“咱們走吧。”
看着宋景昭被皇城守衛帶走,謝珍平靜的收回目光,冒着大雨轉身離開了。
“去哪?”林文衝不解,急忙追上了她。
謝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你身上帶着銀子嗎?借我幾兩用用,我出門的時候忘了帶錢了。”
“你要做什麼?”林文衝緊緊皺起眉頭,搞不明白爲什麼宋景昭都被抓入刑部大牢了她還能如此鎮定,但還是將腰間的錢袋解了下來。
“一會你就知道了。”謝珍懶得跟他解釋,擡手抹了把臉上順着髮絲滴下的水,轉頭看着愁容滿面的劉子業道:“舅舅,你可知這京城中什麼地方的乞丐最多?”
“連雲巷那邊。”
“走!帶我過去!”
謝珍接過林文衝遞來的錢袋,很快在劉子業的帶領下來到了那所謂的平民乞丐聚集地。
一進入巷子中,謝珍就看見了三個躲在破檐下衣衫襤褸的乞丐。
她衝着那三人招招手,見三人警惕的看着她,沒有動作,很快從錢袋裏拿出三錠銀子笑呵呵地問道:“有錢不賺嗎?”
一看見白花花的銀子,三個乞丐眼睛瞬間一亮,很快湊到了謝珍跟前,其中一個看着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乞丐,狗腿地說道:“姑奶奶可是要小的們爲你做什麼?”
“聰敏!”謝珍點點頭,將銀子往空中一拋,等那人雙手接住,面露喜色後,輕笑道:“這是定金,若你們三人把事情辦好了,這錢袋裏的銀子就都歸你們了。”
“不知姑奶奶要小的們做什麼?”那乞丐看着謝珍,眼神微熱。
“倒也不是什麼難事,附耳過來。”謝珍對他勾勾手,等他附耳過來後,也沒嫌棄他身上又餿又臭的,低聲在他耳邊吩咐道:“你們三人一會離開這裏,用這銀子喬裝打扮一下,逢人就跟他們講會試榜首宋兆城中三步一叩首叫冤,上天顯靈降下春雨一事,越多人知道越好,明白了嗎?”
“這簡單,這簡單!”那乞丐聽罷,連忙點點頭,招呼着另外兩人離開了連雲巷,很快按照謝珍的意思行動了起來。
謝珍和林文衝劉子業幾人找了家酒樓,站在二樓的窗口前看着三個乞丐在街上奔走。
不出多時,春闈案首城中叫冤,上天顯靈降下春雨一事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
其中一個機靈的小乞丐還爲此編了一首童謠,供孩童傳唱。
聽着樓下隱約傳來的孩童吟唱聲,林文衝看向謝珍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所以,你早就算到今日有雨,故意安排景昭這麼做的是吧?”
“嗯。”謝珍誠然點頭。
林文衝見她承認的如此爽快,心中不由得一愣。
想到方纔來的路上的種種,面色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方纔景昭明明已經累得快走不動了,你不體諒他還催促他快一些,爲的就是迎合這一場大雨是吧?”
“對!”謝珍再次點頭。
李文衝聞言,緊皺了一路的眉頭很快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嫂子可真乃神人也!”
“過譽了,過譽了!”謝珍謙虛的朝他抱了抱拳。
“怎麼回事?”劉子業沒聽懂他們兩人說的什麼,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林文衝看了他一眼,哈哈笑着解釋道:“劉大人有所不知,謝姑娘深諳相卜之術,在這方面造詣極深,她許是早就算到了今日這時有雨,特意讓景昭上演了這麼一齣戲來。”
劉子業聽完,不由得錯目多看了謝珍幾眼,眼中流出了幾分驚訝之色。
“可,昭兒如今身陷刑部地牢,這無異於落入虎口中,這該如何?”
“舅舅無需擔心,我讓那三個乞丐去散播傳言,爲的就是造勢保景昭的命。”謝珍不慌不亂地淡定說道:“景昭城中叫冤,上天感動,故降下大雨警醒世人,只要這勢造的夠大,刑部的人就不敢亂來,不然就證明了宋家有冤,而他們中間有人心裏有鬼!”
“所以他們非但不會要了景昭的命,同時還會將他保護起來,免得景昭身死刑部地牢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謝珍冷靜的分析完,很快又補充了一句,“當然,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可他都隱忍了這麼多年了,這點皮肉之苦對他而言想來也算不上什麼。”
劉子業看着她這自信的模樣,心神一事恍惚。
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看見了一個運決勝千里之外,運籌帷幄之中的謀士……
“我現在立馬將此事報給皇上!”李文衝思緒稍稍轉動了一下,很快做出了決定。
這事在民間廣爲流傳算不上什麼,只有傳到宮裏,傳到皇上耳中才能引起皇上的重視。
只有皇上重視此事,那宋景昭纔算得上是真正的安全。
“不用。”謝珍擺擺手。
“我也覺得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劉子業想到了什麼,也急忙出聲制止,“這事誰傳到皇上耳朵裏都行,但絕對不能是我們!不然以皇上的疑心,肯定會以爲這是我們故意謀劃好的,到時候一切就都功虧於潰了。”
“舅舅英明!”謝珍勾脣一一笑,給了林文衝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雙手背在身後,不疾不徐地說道:“這事總會有人替我們傳到皇上耳裏的,這種落井下石一擊斃命的好機會可不多見,再者,不是還有六公主嘛,以六公主對景昭的上心程度,出了這種事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皇上的,咱們只需安心等待就行。”
見謝珍連遠在皇宮中的楚若笙都給算計在內,林文沖和劉子業再次被她的深謀遠慮給折服了。
“那你覺得景昭何時能見到皇上?”林文衝提出了一個疑問。
這也是劉子業心中最好奇的事。
“現在什麼時辰了?”謝珍歪頭看了看林文衝。
“巳時三刻!”
“哦,最多未時皇上就會提審景昭了。”
“既然你已知道是未時,那爲何還要問我現在的時辰?”
“你不覺得這樣顯得我很神祕嗎?”謝珍咧嘴一笑,伸出左手,比劃了一下掐算的手勢。
林文衝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那咱們現在該幹什麼?”
“喫飯!”謝珍擡腿來到桌前坐下,指尖輕輕叩着桌面。
林文衝明顯有些難以接受她這前後的變化,明明之前還是大局盡在我手的沉穩模樣,結果一轉眼本性就全暴露了。
劉子業倒覺得她這性子十分有趣,很快喚來小廝上菜。
席間,劉子業藉着謝珍會相卜之術的緣故,向她詢問其了謀害宋家之人。
“我能力有限,也不知道是誰,不過,若是能讓我見一見朝中羣臣,我倒是有辦法將其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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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話時神色十分的堅定。
劉子業不由得生笑,“那倒是簡單,等後面宮中有宴我可以安排你悄悄進宮,到時候就麻煩你看上一看,只要知道是誰策劃的,那我們調查起來就簡單多了。”
“那好說!”謝珍滿口答應了下來。
“你可有替景昭算過,這案子該從何處下手查起?”林文衝往嘴裏認了一粒花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原本他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詢問一下,沒想到謝珍還真有線索。
謝珍仔細地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當初的卦象,很快說道:“祕密,與錢財有關的祕密!”
林文衝聞言,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頭對上了劉子業看來的目光,兩人很快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些許訝色。
謝珍沒注意道他兩的舉動,撕下一塊雞腿肉後,口齒不清的繼續道:“你們想想多年前是否有人丟失過一大筆錢,然後知道的人並不多,但還是有部分人知道的,你們可以順着這個往下查查看,當然這只是我依據卦象所得出的結論和猜測,不一定做的真。”
承伯侯應當是知道了那丟失的錢被誰所盜,從而與盜竊之人產生了口角之爭,盜竊之人爲了免除後患這纔對宋家下手。
這是她後面從新梳理卦象分析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