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知道不該過問主子的私事,可眼下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
“主子,京城誰人不知道你和世子爺的關係非常啊,他這一來,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呢,你要是跟他見面,那…”
前面的這一切,可就功虧一簣了。
宋七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知道一月擔心什麼,這一點至關重要,他不會考慮不到。
“嗯,我去並不是想跟他會面。”
就是想着離江顏近一些,好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真是出了急事,自己也能快速的應付,不止於會出更大的亂子。
一月得了這個答案這才放心了下來。
打聽到世子爺在縣城時,兩人又匆匆往錦裏縣趕去。
這才一進縣城,突然又遇上了神色焦急的何大人,如今正好撞見了欲要下馬車的宋七。
何大人見着他們兩人,立馬停步走了上來,聲音全是急切和不解。
“宋公子,江姑娘和世子爺從前是不是有恩怨啊!叫她來治病,用井水潑了世子爺不說,還氣得他吐血昏迷!這個江顏啊,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上次幫着自己抓賊,冷靜沉着,哪裏知道她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若世子爺真出了什麼事情,不止江顏完了,那他也完了。
所以眼下神情全是焦慮。
宋七神情一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下神情激動,他也顧不得什麼了,立馬對着何大人訓斥了起來:“那她人呢!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何大人面對這樣的口氣,到底有些呆愣,但說來也奇怪,如今非得沒有惱怒,還下意識地卑謙了起來:“世子爺將她關到了縣衙的天牢,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說完這話,何大人也有愣。
方纔這一剎那,是怎麼了?
怎麼會對他一個如此普通的農夫如此卑躬屈膝?
眼下還想再說什麼時,可站在眼前的宋七早已經消失在了人羣中。
……
“這件事情我不得不出面了。”
馬車上,宋七正緊緊地皺着眉頭,嗓音十分冷峻。
雖然一月能有去牢房裏救人的本事,可就算將江顏從牢裏出來了又怎麼樣呢?
以後被釘上了逃犯的名號,不說江顏自己不喜歡,連他都不樂意…
除此之外,只有正大光明地將人給解救出來。
但這個辦法,也只有他親自出面,去找南郗了。
一月緘默,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沒有喜歡過哪個姑娘,更不明白像主子那樣的人,怎麼會爲了一個普通的農女去暴露自己的身份。
畢竟世子爺的身邊,不知道有多少雙藏在暗處的眼睛盯着呢。
這一出面,很有可能會牽扯出巨大的風浪…
“難不成就沒有其他的辦法?”
一月還是想要找個萬全之策,至少在沒找到太子爺的證據時,主子不能曝光於視野之中。
尤其眼下主子的眼睛還未好,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處於劣勢。
“嗯,你不用擔心,只要多加防備,就一會有什麼事情。”
“等這件事情過你,你趕緊去查查上次平關戰役的將領宋成沂,太子跟他勾結,不可能沒有書信或者證據的往來。”
平關戰役是周國對齊國,宋成沂是齊國帶兵的將士,若是太子跟他勾結,不可能沒有留下證據。
宋七本想着等自己眼睛好了,親自去查查。
但眼下既然臨時出了這樣的事情,那這種打算定然得提前了。
一月點頭,想了一會兒又說道:“這場戰爭,太子爺也就是利用了主子您尷尬的身份,要不然若是換成其他人,陛下不一定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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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七也知道。
所以沒有多說什麼。
他的母妃是齊國的長公主,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父王懷疑他和齊國勾結那也是在所難免的。
那位不也就是利用了這一點猜忌,才使得整個矛盾擴大化麼?
不過,從前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卑鄙,憑着自己的私利無端害了這麼多將士的性命!
這筆帳,怎麼着也得討回來!
主僕兩人想着心裏的盤算,沒過一會兒,便到了世子爺所處在的宅邸。
這處宅邸本是何大人的,眼下聽得世子爺來了,便立馬將人匆匆地修繕了一番將人安置在此處。
雖然院落不算大,但卻勝在僻靜。
一月瞧了瞧天色,又開口詢問,語氣裏全是探究:“主子,天很快就黑了,不如我們等天黑了再進去吧。”
畢竟萬事還是小心爲妙。
宋七沒有答應,雖然他自己等等倒沒多大的事,可天牢那是什麼地方,如今江顏一個姑娘家在那裏,就算是多呆一刻鐘,他都不忍心。
既然都決定來了,也用不着縮頭畏尾。
“不用,現在就進去。”
一月見勸慰不住,只好作罷。
霎時間,宅院的屋頂便多了兩道修長的身影。
……
南郗睡在主臥房。
眼下既然在昏迷,屋子裏也沒人伺候。
雖然知道他貴爲世子爺,可眼下形勢非常,誰也不敢挨着。
畢竟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那伺候過的人,自然也逃不了干係。
所以,這會兒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明滅的燭火在輕微地晃動着。
院子裏沒有響動,宋七和一月便也沒有多少顧慮,直接破門進了屋內。
“一月,去外頭盯着,不要讓人靠近這裏。”
一月應聲出去,屋子裏便只有宋七和昏睡在牀榻上的南郗了。
宋七看不見,但能聽出他的呼吸具體在哪一方位,所以眼下緩緩地走了過去…
伸手摸到南郗的人中時,順勢就是一掐。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眼下必須得讓人醒過來再說。
掐了人中穴,南郗幽幽轉醒,眼裏的視線也從模糊變至清晰。
見着是牀前站着一道黑色的身影時,也是嚇了好一大跳,順勢就想要喊人。
宋七感受着他胸口起伏的呼吸,也知道依着他這傢伙的個性會做出什麼事。
所以立馬俯下了身來,一手捂住了南郗的口鼻,一手將蓋在自己頭上那寬大的斗篷給取了下來。
“別瞎叫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