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的傷雖然好了,可那樣大的傷口,肯定是落下疤了,正好能給自己當一回“小白鼠”不是?
她一邊琢磨,一邊搗鼓中飯,等飯做好了後,鍋裏的祛疤膏也涼了。
喫飯時,江顏就在糾結,這要怎麼和宋七說。
她倒不怕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冷屁股,就是打心底覺得這事情就是尷尬得緊。
所以一直拖到晚飯間也沒好開口。
……
燈如豆,跳動的燭火將裏映得一地昏黃。
江顏按照慣例給宋七用鍼灸治眼睛,針才收,她便喃喃地開了口。
聲音略帶幾分小心。
“那個,我今日研製出了一種祛疤膏,要不,你拿去擦擦?”
“主要是,我想看看成效…”
江顏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只能乾巴巴地開口說了這兩句。
原以爲宋七肯定會乾脆拒絕,沒想到他竟然絲毫沒有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好。”
“…?”
來得太突然,江顏還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怔了一會兒後,又立馬將抽屜地的祛疤膏給拿了來,纔打算遞給他時,沒想到這傢伙又突然來了一句。
“不過,我的眼睛看不見,還得麻煩你每天幫我擦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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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顏只覺得搬起石頭打了自己的腳,他的傷都在胸前背後,這擦藥又得脫衣服。
這傢伙肩膀寬闊,身材肯定不錯。
眼下簡直能幻想出這未來的十多天裏,自己會是個什麼心情…
“若是不妥當,那便算了吧。”
其實這的確也沒有什麼不妥當的,江顏只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若是換做其他人的話,她應該會沒有這麼多扭捏的心思吧。
自己的心虛,應該是來源於那他的那絲心動吧…
她收攏起心神,淡淡開口。
“沒有什麼不妥當的,我是大夫。”
“既然這樣,就從今天開始吧…”
“嗯。”
這話才一說外,宋七便將外套給解開了,露出整個赤着的上身。
腰背結實寬闊,腹部肌肉線條柔美,如今這橘黃色的燭火照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像是蒙了一層淡淡的光圈,顯得整個皮膚都更剔透了起來。
江顏一陣口乾舌燥,臉上也是更熱了些。
這人是本就不害羞,還是因爲看不見而肆無忌憚?
好容易擦完藥後,江顏的手心已然是一片溼潤了。
“你快將衣裳穿上吧,祛疤的中藥效果不會很快,要擦七到十天才會有明顯的效果,若是想將疤痕徹底祛除的話,起碼得要一個月以上。”
宋七不說話,只是嘴角微微地翹着,弧度十分好看。
其實說來,他這個樣子,自己也覺得挺奇怪的。
……
天剛微亮,陳清趁着霧靄濛濛的霜色走來了,這倒是讓江顏有些意外。
她不太喜歡陳清,所以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陳清更是皺眉,冷聲開了口:“江姑娘,那賀家點名讓你去看病!”
他也不進屋,就是在院子裏嚷嚷。
心裏十分不服氣。
從前在這鎮上都是來找他哥哥的,最近一個兩個來找江顏,而且是指名道姓的,她就是不服氣。
明明是個姑娘家,憑什麼哥哥要被她壓一頭?
這都算了,還要自己親自來找。
江顏應聲出來,本想問下是誰差人來找她的,可想着這陳清的性子,便又沒有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勞煩小陳大夫了,我一會兒就去。”
雖然不喜歡他,可來者是客,禮數便周金,所以江顏又假客氣地開了口:“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喝杯茶水?”
陳清自然是不會進去,只是淡淡說了句不用後,便又囑咐她快一些後,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
聽着是賀家,江顏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沒來由覺得是賀如霜在搗鬼,畢竟上次沒有害成,這會兒肯定會有所動作的。
如今她去治病,應該就是個圈套。
等着她跳坑罷了。
江顏雖然可以拒絕,但如今身爲醫者,不管是什麼情總,她都是要去看看。
至於後面怎麼樣,她既然有防範在前,便不怕賀如霜的陰謀詭計,若是被逼到絕處,大不了提前將殺手鐗掏出來。
宋七絕對不放心她一人去賀家的,所以說什麼都要跟去,江顏也無可奈何。
村子裏今日也演了一場好戲,上次江嬌和江婆子搞出來的事情,如今正好到了期限,那人直接追到了村裏來要銀子。
江婆子怎麼說他是誣陷都沒用,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明白,若是拿不出錢,就得將江嬌送出去。
權衡利弊,於氏最後還是將五兩銀子賠了出去。
那人走後,眼下幾孃兒正拍着大腿哭呢…
這一齣戲可讓村子裏的人都看爽了,尤其是何氏和高嬸子幾個,如今簡直是出了一口惡氣!
賺錢的法子雖然被堵了,可眼下見着江婆子一家喫癟,眼裏也是神采奕奕的,這幾天的不快全都拋到了腦後。
江顏瞧了一會兒,也沒有多留,直接和宋七駕着牛車去了鎮上,先是到濟仁堂露了個面後,立馬對着賀府的方向使去。
賀府坐落在舞水鎮東邊的位置,白牆青瓦,一派繁榮。
在這整個鎮上,更是數一數二的大戶。
賀家算是書香門第,如今的當家人賀中齊更是松鶴書院的院長。
祖上還出過大官兒,所以江顏在賀府那會兒,喫穿皆是各有講究。
再加上大小姐對她又好,雖然是當着丫鬟,可卻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有派頭。
江顏瞧着那牌匾上賀宅兩個字,腦子裏原主的記憶也漸漸浮現了出來。
“我陪你一起進去。”宋七擔心她。
不過江顏倒沒覺得有多麻煩,如今賀如霜帶着“面具”不會堂而皇之地對自己做什麼的。
而且,她肯定也不會那麼傻。
一定是想給自己下套,最後借別人的手除掉自己吧。
可笑,揹負着親姐姐的性命,還想要自己的雙手乾乾淨淨?
不可能。
江顏淡淡啓脣:“不用了,她應該不會對我明目張膽地做什麼的,至於其他的,她防着就是。”
她還摸不清狀況,只能小心謹慎。
宋七沒有說話,可看着她進去了以後,還是對着在暗處的一月吩咐了一聲。
隨後,一個輕盈的身影,便飛上了賀家的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