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顏將視線落在她的腹處,只見微微隆起便又開口尋問起了羅長柏。
“最近她可有行過大便?”
這個問題,還真是有些難道羅長柏了,她娘前幾天只說有些渾身無力,是今日才昏迷不止的,所以他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如實相告。
“這個,我便不知道了。”
江顏點頭,又用手微微按壓了一下她的腹部:“腹部有些硬,據我推測,應該有半個月不行大便了。”
羅長柏一直仔細地在聽着,如今風着江顏說完了後,才坐在牀邊爲自家娘診起了脈來。
脈象沉數有力,再結合方纔的一些病症,她便開口說了起來:“你娘是由於邪氣入侵,體內陰陽不能調和,再者,大便不能排除,導致邪氣堆積,形成的發熱。”
“至於,這昏迷也是因爲體熱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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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長柏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聽着江顏口裏的邪氣,臉上大駭,也不管是什麼病了,只一個勁地開口問:“大夫,我孃的病可有大礙?”
江顏搖了搖頭,寬慰起來:“這病來勢洶洶,不過好在你及時來看了大夫,你娘沒事,只要喝幾劑藥便可痊癒,但她眼下這屬於高熱,保不準好了之後會不會出現什麼後遺症。”
一聽到前面的,羅長柏倒是長鬆了一口氣,可聽到後面說後遺症,也是愣住了。
“何爲後遺症?”
江顏尷尬了,原來古代竟然沒有這一詞語,只能開口跟他解釋了大概的意思,以及她娘會出現什麼樣的症狀。
“可能會燒壞腦子,但這也不是絕對的,畢竟每個人有身體狀況都各有不一。”
看病就是這樣,將一切可能性說在前頭,畢竟每個人的病情體質不樣了,她也不知道事後會如何,所以一般都會事先講出來。
那羅長柏聽了這話後,臉上憂心忡忡。
不過相較之下,比起他娘能康復,其他一切便也無所謂了。
所以又拿來了筆墨紙硯,對着江顏開了口。
“還請江大夫開藥方吧,比起我娘能治癒,其他算不了什麼。”
江顏點了點頭,拿起毛筆便在紙上寫了起來。
大黃八錢,厚朴七錢,枳實七錢,芒硝五錢。
“你按照這個藥方和劑量去抓四副藥,每日一副兩次,三碗水煎成一碗,飯後服用。”
“時刻觀察她身體上的溫度,用一副藥後,熱應該會退去些,人會清醒,用第二副藥後更甚,直到第三幅將體內宿便排出來後,再鞏固一副便能痊癒。”
羅長柏哆哆嗦嗦接過藥方:“江大夫,這次爲我娘醫治,不知道診費是多少?”
畢竟他家裏窮困,自己還要讀書考功名,一家的費用,全靠着母親一人繡花賣帕子補貼家用,偶爾他靠抄書代寫信賺取些錢,那也不過是微乎其微。
所以在面當下,神色異常尷尬,畢竟他也怕自己拿不出那麼多銀子。
江顏沒開口說錢,只是瞧了瞧方纔走進屋裏去的阿雪姑娘,淡淡的笑了起來。
“我不要診金,只想問公子和阿雪姑娘幾個問題…”
羅長柏的面色陡然泛起了一絲絲緊張,神色如同驚弓之鳥。
這樣的表情,讓江顏十分肯定——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
猶豫了片刻後,羅長柏才說了起來:“江大夫想要知道什麼?可是關於阿雪的?”
江顏點頭。
“阿雪,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從未出過這個村子,不知道姑娘想問什麼。”
江顏笑了笑,既然他有心隱瞞,自己也不必再多問。
“嗯,那阿雪姑娘呢,我能否去見見她?”
羅長柏有些錯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抿脣答應了下來,帶着江顏往方纔那屋子裏走了去。
阿雪姑娘眼下在做女紅,手裏拿的是一條雪白的帕子,右下角處含苞待放地幽蘭。
如今牀邊還放着許多條帕子,雖然顏色各異,可相同的是這上面都是蘭花,只是形態不同罷了。
江顏呼吸一怔,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收斂起心神輕輕走近,柔聲的開了口:“你喜歡蘭花?”
阿雪一見是她,點了點頭,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看向羅長柏的眼神,全是無助。
“不知道我能看看嗎?”
“嗯。”
江顏拿出一條帕子,仔細的摩挲起上面的蘭花來。
從前在賀家時,大小姐就是獨愛這幽蘭,不管是衣服還是帕子,都會偏愛這樣的圖案。
而且方纔,她也近距離地瞧了那上頭的繡工,的確和大小姐的如出一轍。
再說了,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江顏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只覺得若真是如同想的那樣,這一切可就太黑暗殘忍了。
想着這些,說出來的話都有幾分顫抖。
“真好看。”
再遞給她時,首次似有若無地摸向了她的脈門。
阿雪姑娘反射性的一抽手,神情十分緊張。
江顏彎彎嘴笑了起來:“抱歉。”
要見阿雪,並不是想要跟她說什麼話,以她這樣的狀態,就算想問也問不出什麼。
如今得知答案後,江顏也沒再說什麼,擡腳便出了她的屋子。
外頭的羅長柏一臉焦急的站着,好像生怕江顏將阿雪怎麼樣了似的,見她竟然這麼快出來,眼裏還有了幾分詫異。
江顏收入眼底,似有若無地說道:“阿雪和我曾經認識一位故人長的很像。”
羅長柏身形一呆,有片刻失神,過後又立馬解釋:“想必姑娘定然是認錯了吧,阿雪從來沒出過村子。”
有了這樣的反應,江顏差不多也明白了,這個羅長柏肯定是知道阿雪的身世的!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他在撒謊!
她沒有點名,神情也如常:“怎麼一提到阿雪,羅秀才就如此驚慌?我也不過是說說罷了。不過有一點我要告訴你…”
“阿雪她失憶了,如果你真的爲她好,應該知道怎麼做…”
羅長柏點頭,根本不敢去對視江顏的眼睛…
只是在心裏反覆默唸起江顏的話…
瞧着他臉上異常的神色,江顏嘴角微微彎起。
“羅公子是讀書人,我相信你應該會明辯事非的。”
之前在屋裏說的那些話,也並不是寒暄,只是在側面敲擊羅長柏,讓他將阿雪的事情說出來。
見他猶豫不決,才下了最後一劑藥。
若是他還不肯告知,那自己也有的是辦法,只不過要費些時間去證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