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璟鬆開手，臉色很淡：“是，我就是趙家那個倒黴鬼。”
老婦人張了張嘴，年輕的女人就嚷：“娘！倒黴鬼還是掃把星那都是別人說的，反正他救了小寶，他就是小寶的救命恩人！而且如果他真是倒黴鬼，小寶這會已經沒命了，現在怎麼可能好好的？！”
老婦人一個勁點頭：“是是是！秀蘭你說得對！趙家小哥，老婆子不會說話，真是對不住了。”
趙雲璟一指周慕嬌，表情冷淡：“救小寶的是她，不是我。”
老婦人抓着周慕嬌手又是一頓感謝，一會哭一會笑的，差點把周慕嬌給整不會了，她眼巴巴地看着趙雲璟，用眼神求救。
難得看到她種樣子，趙雲璟忍住笑，過去牽她：“看好小孩，我們得走了。”
看着牛車離開，那個叫秀蘭的年輕女人遲疑地問：“娘，剛剛那個姑娘，是六丫吧？秀竹姐的女兒，六丫。”
老婦人看了幾眼，點頭：“是六丫。原來她到了趙家。這樣也好，趙家雖窮了點，總比張屠夫家要好。趙家那小哥長得也好，看着就很靠譜，六丫至少不會被打。”
“真是可憐的孩子……希望她好好活着吧！唉！”
婆媳兩人的感嘆，周慕嬌自然聽不到，她看着趙雲璟的背影，猶豫了下，出聲道：“趙大哥，你不是倒黴鬼。”
“嗯。”
“我是說真的。”周慕嬌脆聲說，“不過下次再有人亂喊，你別忍着，直接動手，打過幾次他們嘴巴就乖了，就老實了。”
絕對的武力面前，任何的技巧和心機都沒用，更何況這些村人蠻不講理，只有比他們強，強到他們還不了手，他們纔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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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民風淳樸，掰開了說，其實就是野蠻和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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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璟輕笑了一下：“我已經習慣了，沒有必要動手。”
“那從今天開始改一改習慣吧。你不在意自己被喊倒黴鬼，那是你心志堅定，但初六初九和十八他們還小，他們被人指着鼻子喊‘倒黴鬼的弟弟/妹妹’的時候，你不怕他們難受？”
趙雲璟沉默了一路，直到在城外栓好了牛，他纔出聲：“……我聽你的。”
周慕嬌笑了笑，兩人進了城便直奔成衣坊。
遠遠地，就看到成衣坊前圍滿了人，而柳姐被圍在中間，周慕嬌拉着趙雲璟跑過去：“柳姐！”
與此同時，一個大漢竄出來攔住他們的去路：“可算等到你們了！”
是馬大郎，馬大郎衝周慕嬌咧嘴一笑：“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馬大郎原本一臉兇狠，這會門牙掉了，說話漏風，顯得十分喜感。
周慕嬌一指前邊：“好地方先不急着去，看到那個成衣坊沒？被圍住的是我柳姐，我找她有要事要辦。”
“明白！”
馬大郎大手一揮，幾個大漢就跟着他過去了，沒一會店門前就只剩下柳姐和另外兩個女的，周慕嬌到了一瞧，這不是上次那對求柳姐多給兩文錢買她們帕子的母女嗎？
再一看二人腳邊的籃子，周慕嬌大致瞭解情況了，她走上前去：“柳姐。”
柳姐苦笑，攤手：“還真被你說中了，上次還真有人五文錢一條買了她們的帕子，今天帶了兩千條帕子，來找我兌現承諾呢。”
“質量如何？”
“倒是比她們自己繡的要強得多，能值三文錢一條吧。”柳姐嘆氣，“我自詡閱人無數，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坑了。”
那對母女一個拉她手，一個扯好衣裙，哭哭啼啼的：“上次說好的，八文錢一條，我拿多少你收多少，柳姐，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孩他爹能不能活，就指着這些帕子了！”
哭哭啼啼也就罷了，還要當衆下跪。
不遠處有個穿着豔麗的婦人搖着帕子走來：“喲，柳姐姐這是沒生意了嘛？連這千把條帕子都收不起，來來來，多少文一條，妹妹我替你收了！”
那是柳姐的死對頭，同樣做成衣生意的葉姐！
柳姐被誰看小都不能被葉姐看小啊，聞言立即掏錢：“多大點事，別說是兩千條帕子了，便是再來兩千條，我也收得起。不像某些人，落魄到要跟別人合謀，出賣名聲，也要來我這賺這三兩文的差價！”
“柳絮你——”
柳姐把銀子扔那對母女手裏，將籃子一提，另一隻手挽過周慕嬌：“周妹妹，姐姐今天高興，全場衣服，隨你挑隨你選，姐姐送你！”
周慕嬌霸氣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送你送你，姐姐全送你！”
那對母女拿了錢，當場就要分給葉姐，葉姐氣得直跺腳，一把掃開銀子：“滾！誰稀罕似的！”
她恨恨瞪了成衣坊一眼，冷笑一聲，轉身就走，不料剛轉過身就撞上了一堵人牆。
“你，你是誰？你想幹嘛？非——”
馬大郎說着狠話：“這間成衣坊，我馬大郎罩的，下次再讓我在這瞧見你，我一巴掌打飛你牙齒！”
“竟敢這麼對我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身後是楊老闆——”
“我管你是誰，總之這家店，還有那個小姑娘和柳姐，都是我馬大郎要罩的人，你家楊老闆要是有種，就自己去找知縣公子找說法去！”
民不與官鬥，楊老闆再厲害，那也敵不過知縣啊，葉姐自認倒黴，不甘地走了。
看熱鬧的散了，坑人的母女走了，落井下石的葉姐也走了，店裏頭冷冷清清的，柳姐看着那一籃子手帕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最後一拳砸到桌上：“姓葉的！竟敢坑我！我撕了她！”
周慕嬌拉起她手：“姐姐莫氣，你若被氣死人家才如意呢，正好把你的老客戶全部拉過去了。”
“這口氣我咽不下！”
“這口氣，我也咽不下。不過來日方長，那姓葉的這麼坑你，肯定也會坑別人，你呀，就好好做你的生意好好賺你的錢，會有人收拾她的，這兩千條帕子你也別慌，我想辦法幫你處理掉，放心，絕對不會讓你虧本，說不定還因禍得福，財源滾滾呢。”
周慕嬌三語兩言就將柳姐安撫住，她也不含糊，直接把那九件衣服給拿出來放櫃檯上，另外一套單放的，周慕嬌遞給了柳姐。
“柳姐，這是我們家自己做的衣服，一共九套，這一件呢，是送你的，你快穿上，保證你會喜歡的。”
柳姐去換衣時，趙雲璟已經將那三四個竹人搬進店了，周慕嬌掛了三套上去，空出一個竹人，她想了想，掛了原先柳姐店內的，四套風格不同的衣服就掛在最顯眼的地方，進門就能看見，反正周慕嬌相信，如果這時有客人進來，第一眼看中的，絕對是她親自設計的衣服。
剛掛好，便有兩三個客人進門，周慕嬌面帶微笑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