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一羣人屁滾尿流地往山下狂奔,一路罵罵咧咧,路過一處魚塘時,趙大伯頓住,腦子回來了:“這是趙大海的魚塘吧?”
趙二伯左看右看,點頭:“沒錯,就是他家的!”
一羣人快速回家,又快速拿了東西過來,往裏頭玩命似的撒了幾包東西,氣味刺鼻難聞,聞着像是老鼠藥!
倒完了,太陽出來了,天也亮了,趙大伯看着水面上翻起肚子的死魚哈哈大笑。
“大哥!”趙二伯突然驚恐失色,“大哥!老四老五!倒錯了倒錯了!這不是大海的魚塘!這是我們自己家的魚塘!”
趙大伯笑聲一凝,他左右看了看,僵住了。
所以他們剛纔毒的是自家的魚?!
水面上翻肚子的魚越來越多,兄弟幾人看着水面漂着的死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哭無淚。
兄弟幾人垂頭喪氣地往家走,路過一個明顯剛清理完的小魚塘,幾人腳步一頓,就着太陽,幾人互相確認:“這纔是大海家的吧?”
“沒錯,就是他家的。”
趙二伯拎着桶返回自己魚塘,撈了一桶死魚上來,大手一揮:“走!”
兄弟幾人一路沉默,走得飛快,不一會就到了家。
家裏的孩子看到趙二伯拎了滿滿一桶魚,歡呼一聲:“好耶!有魚耶!阿孃!阿孃!小寶要喫魚!快給小寶煮魚!”
趙大伯兄弟幾人木然地看着家裏人殺魚,煮魚,直到滿滿三大盤魚端上桌,其中一個孩子上手抓着往嘴裏放時,趙二伯才如夢方醒,大喝一聲:“不能喫!魚有毒!”
兄弟幾人紛紛反應過來,撲過去將剛出鍋的魚全部打翻,幾個孩子嗷嗷哭,趙大伯一手一個拎起來就打屁股,廳裏哭聲陣陣雞飛狗跳。
突然,廚房傳出一聲尖利的叫聲:“快來人啊!大伯孃死啦!”
原來李氏剛纔煮魚的時候,沒忍住自己先偷吃了幾塊,這會正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請大夫的請大夫,灌皁水的灌皁水,驚呼聲,哭聲,咒罵聲不絕於耳,一時之間,趙家亂成一團。
好在忙活了一頓,李氏活過來了,臉兒白白地癱在一片穢物中喘着大氣。
幾個十六到二十二三歲的青年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問:“二伯,你怎麼會把有毒的魚帶回家?”
趙二伯也很懵,其他幾個兄弟也很懵。
他們明明是要把死魚都倒到趙大海家魚塘去的,怎麼就拎回家了呢?
趙大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張嘴就哭:“我錯了!全都錯了!這老三家太邪門了,以後你們誰要求再往那邊湊,我打斷誰的腿!”
趙家的事情,趙雲璟可不知情,他擔心趙大伯他們還會再來,於是接下來的日子都沒有出門,一直呆在家裏敲敲打打。
他用先前拖回來的那根大木頭做了塊十分厚實的井蓋,幾個孩子合力擡都擡不起來那種,還做了個衣櫃。
他是趁周慕嬌不在的時候搬到她房裏的,看了一圈,覺得她還缺書桌,梳妝檯,他又默默去刨木頭了。
周慕嬌是晚上要洗澡進房找衣服的時候發現那個衣櫃的。
衣櫃一米五六高一米五六長,懸掛區,疊放區分佈得很合理,櫃頂除了正面,其餘三面都加了護欄,衣櫃很素,功能卻很齊全,手工也很不錯,邊邊角角打磨得滑滑的,一點木刺都沒有。
周慕嬌記得自己是在和趙大嬸閒聊時說過想買幾個衣櫃,現在看這情形,這筆錢可以省下了。
趙雲璟這個人,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桌椅櫃檯全會做,打獵又是一個好手,遇到危險不會自己跑路,而是擋在前頭,長得又這麼好看,還會帶娃,這樣的男人,上哪去找?
站在門邊,看着在月光下揮汗如雨的身影,周慕嬌的DNA狠狠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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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璟似有所感,突然擡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接,周慕嬌的臉騰地發熱,趙雲璟更不用說了,慌亂得差點把刀劈到自己腿上。
昨晚一夜沒睡,瞪着眼等到天微微亮,周慕嬌怎麼也躺不下了,想着起來做下運動吧,沒想到趙雲璟起得比她更早,這會已經在廚房忙活了。
“趙大哥,早。”
她突然出聲,把趙雲璟嚇了一跳,手裏的鍋鏟直接掉了:“……早。”
兩世爲人,這還是周慕嬌第一次感覺到尷尬,她清咳一聲:“那個,你忙,我再睡會。”
走出彼此視線範圍,兩個人都鬆了口氣,只不過兩人之間這種尷尷尬尬的氛圍,一直持續了兩天,從趙大嬸到小五,全感覺出來了。
趙大嬸將趙雲璟拉到一邊:“雲璟,你是不是欺負阿嬌了?”
“阿孃,我沒有。”趙雲璟眼神遊移,“魚塘的水應該清了,我去河裏撈一撈,看看有沒有魚苗。”
自己這個大兒子從小到大都沉默寡言,偏又主意正,他不願意講的事,誰也別想撬開他的嘴,趙大嬸對此無計可施。
眼看着趙雲璟挑了水桶就要出去,趙大嬸靈機一動,揚聲衝屋裏喊:“阿嬌!雲璟要去撈魚苗,你去幫幫他!”
十八和小五也想跟着去,被趙大嬸派了別的活,一轉身發現趙雲璟與周慕嬌兩人一前一後,拉開了三四丈的距離,她立即大喊:“雲璟!你看着點阿嬌,小心你大伯他們又生歪心思!”
這句話立竿見影,趙雲璟立即往回走,走在了周慕嬌身後。
一路無話,原本尷尬的氛圍更尷尬了,好在小溪離得不遠,下山走了幾分鐘便到了,周慕嬌也不說話,脫了鞋襪就要下水,被趙雲璟攔住:“你在岸上坐着,我下去撈。”
“啊?”周慕嬌眨眼,她是真的疑惑。
“早上水太涼,對姑娘家不好。”趙雲璟說完臉就紅了,還是多解釋了一句,“我阿孃身體不好,就是因爲在趙家的時候總是早上到河邊洗衣服,凍壞的。”
周慕嬌恍然大悟:“謝謝趙大哥,那我就不下水了,等會我也挑!”
“嗯!”
也許是因爲前幾天撈走的全是大魚,這次撈起來的都是二指大的魚苗,不過也正好,他們原本就是想養魚的。
滿滿兩擔,趙雲璟原本不讓她挑,周慕嬌執意要幫忙,趙雲璟便倒了一半出去,只剩下半桶。
周慕嬌挑起來就走,沒想到腳下一滑,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趙雲璟想也沒想,直接衝過去摟她。
兩個人一起往水裏倒去,濺起滿河的水花,驚起了一池的魚。
趙雲璟扣住周慕嬌的腰,兩人嘩啦一聲從水裏站起,兩人衣衫盡溼,全粘在身上!
趙雲璟正要檢查她有無受傷,目光才一下移,就趕緊移開,他正要說話,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