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人相信一盆君子蘭的價格會在80年代漲到幾千甚至一萬元。
可人們更不知道的是。
早在1960年代,就曾有人花180元的天價鉅款購買過一盆品相優質的君子蘭,而代價則是賣掉了心愛的瑞士手錶和自行車,目的就是爲了養君子蘭
賺錢。
春城和君子蘭,似乎有解不開的緣。
二十多年來,蘭中君子在春城,命運起伏不定,曾飛上山巔,也曾跌落谷底。
前文曾說過。
君子蘭原本是非洲南部的一種野花,後傳入歐洲和日國。
在20世紀30年代,日國將此花曾送給了溥儀,作爲珍貴花卉,養殖在僞滿皇宮御花園中,民間少有栽培。
直至40年代。
君子蘭開始從春城向全國各地普及。
到了現如今的80年代,君子蘭馬上就要炒作成風。根據余天的記憶,未來短短一年之內,君子蘭的價格將會成百上千倍地增長,形成一場罕見的世紀泡沫經濟。
“賣?”
面對三哥的欣喜,余天卻搖了搖頭,“五百一盆根本達不到咱們的心理預期,若是現在賣出去的話,咱們至少要虧…”
“多少?”
三哥不敢相信一千五一盆還會虧錢。
“我算算哈。”
余天簡單算算,隨即伸出兩根手指,“至少要虧這個數。”
兩百萬?
三哥眼睛瞪得像銅鈴。
縱然他跟着余天一直在賺錢,如今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可兩百萬對他來說,依然是一筆不容小覷的鉅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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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
兩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就在兩年前,三哥還是那個拉着板車到處倒賣油渣餅的小商販。
這才富了多久?
再加上他一直喜歡柳樹村的環境,依然住在裝飾一新的老房子裏,根本沒徹底脫離普通生活,對兩百萬的鉅款還是感到震撼。
可他想錯了。
余天說的根本不是兩百萬,而是兩千萬!
話落。
三哥再次震驚。
驚得牙都要掉了,忙問道,“我說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說的可是賠錢,不是賺錢?也就是說,這些君子蘭咱們能賺到超過兩千萬以上,甚至是三千萬對嗎!”
沒錯。
只要通過一些手段,確實可以賺到這麼多。
前世。
君子蘭的炒作足夠瘋狂。
有人甚至用綠色金條來爲其命名。
諸如用君子蘭換冰箱彩電,換車換房真的不算罕見。
一盆草最高炒到十多萬也不足以制止人們的瘋狂。
就像21世紀的幣圈。
很多玩過虛擬幣的人都知道有多麼瘋狂。
一個幣種可以在一天內漲幅百倍千倍,當然也可以跌幅百倍千倍。
一夜暴富亦或者傾家蕩產,很有可能就在一天之內發生。
君子蘭值錢嗎?
人們心裏其實都清楚,一盆草能值什麼錢?
但。
改革初期。
剛剛嗅出‘金錢是沒有臭味’的人們,因爲各有各的利益,根本無人點破這件人人都能看穿的‘皇帝的新衣’。
誰也不曾想到。
一盆綠色的草,竟然可以在商品意識萌動的純真年代,以無比詭異的方式,在北方的春城開出了經濟泡沫的‘惡魔之花’。
更意想不到的是。
就在不遠的未來。
貧困已久的人們或者身價暴富的老闆們,都將會對財富的巨大渴望進行一次行動上妖魔式的瘋狂釋放。
還真應了牛頓的話,“我可以計算天體運行的軌跡,卻無法計算人性的瘋狂。”
潘多拉的魔盒正在緩緩打開。
就像擊鼓傳花一樣,直至泡沫破滅的那一刻,人們纔會知道誰纔會是最最倒黴的人。
但。
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余天。
因爲他知曉一切。
眼見三哥還在質疑,余天繼續笑着說,“其實,市場邏輯本來還是很清晰的,君子蘭的價格漲落也應該很平常,甚至奇貨價高不足爲奇,因爲幾個大戶的操縱根本翻不了水。你看現如今的蘭花市場,雖然很熱,但還不至於發燒抽筋。因爲只要價高到沒有購買力的普通百姓無人接盤時,市場自然會冷卻下來。不過可惜,我深知當地政府爲了經濟發展,勢必要將99度的水徹底燒開。而正是因爲他們一番魔幻操作,所以纔會有未來的瘋狂。”
這一番話聽得三哥雲裏霧裏。
他還以爲是余天在老李那兒得到了什麼信息。
其實不然。
老李現在不做主管,每天忙碌於聯絡京城的馮市長。
真正管事的是副市長。
而且。
縱然老李管事,也會這麼操作,因爲歷史的洪流滾滾而過,許多細節都早已經做好了鋪墊。
就如同小星星撞擊地球一樣。
它歷經千百萬年的孤獨歲月沿着軌道前來,並不是在即將撞擊之前說改變就能改變的事件。
“那麼…”
三哥一頭霧水,“我們什麼時候賣?”
“再等等…”
余天思索一陣,“等新聞,新聞出來之後,我還要做幾件大事提高一下價格,順便大力炒作一番,等在最高點,我們再進行大肆拋售,然後腳底抹油,一了百了。”
說句實話。
未來將會有許多人在這件事中傾家蕩產。
但。
就算是余天不參與其中,他們的結局也不會改變。
這份錢與其讓別人賺去,還不如自己留下。
等到賺了大錢,再拿出一些來,給李婉柔作爲安慰的補貼,豈不是相當於悄悄地打了一個巴掌,轟動地給了個甜棗,還能獲得一些好名聲,算是一舉兩得。
三哥沒法不同意。
從余天改變的那天開始,他就一直視這個弟弟爲傳奇。
隨即。
他帶着余天再度在養殖基地走了一圈。
君子蘭生長得太好了。
經過精心培育,這一萬株君子蘭各個‘端莊美麗’,每一株都像是謙謙君子一樣,只不過,它們馬上就會成爲惡魔之花。
幾天後。
余天終於等來了他想要的信息。
就在1984年3月20日。
春城市政府正式將君子蘭命名爲春城市花。
不止如此。
政府還提出了‘窗臺經濟’。
在報紙上大力推崇養殖君子蘭,提議讓每家每戶都至少養上三盆至五盆,並且市裏還會幫助宣傳,希望老百姓們能以此改善經濟,更是希望政府能通過於此讓春城的經濟騰飛。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會議室內,波斯製衣廠的骨幹們商討完服裝生意之後,餘爽帶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