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天會見保爾的同時。
李婉柔也在小弟陪同下,前往哈市第一人民醫院。
一路上。
街路兩旁林立着各種各樣的冰雕匆匆略過,販賣紅腸的店鋪門口排滿了人,一片繁華景象。
李婉柔卻無心欣賞這些。
只是讓小弟們買了些禮品。
到了醫院,找到病房,推門進入。
此時的高曉敏正躺在四人間的病牀上,面若死灰,雙目無神地看着棚頂,仿若失去了一切希望。
“曉敏…”
李婉柔只看了一眼,淚水便流了下來。
太可憐了。
十幾天不怎麼喫喝的高曉敏足足瘦了二十多斤,此般淒涼,哪兒還像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姑娘?
說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也不爲過。
再看她的頭髮。
原本烏黑濃密的髮梢已經生出了些許白髮。
可想而知。
這段時間內的高曉敏是多麼無助和痛苦。
“…”
聽見熟悉的聲音,高曉敏的心中也是一顫。
她當然記得李婉柔。
高中時期,兩人的關係就很不錯。
若不是因爲後來自身的種種原因導致分離兩地,相信兩人至今肯定還是好姐妹。
此時再看。
兩人的狀態完全是天壤之別。
此刻的李婉柔,衣着華麗,如同貴婦,眉宇間透出來的除了本就該有的溫柔,更多的還是自信。
再看看自己。
一生困苦。
好不容易在外地他鄉找到這麼一份工作,學習了會計經驗,結識了自以爲一生的摯愛。可是,想象中的一切美好還沒等到開始,便就以這麼一種無比荒誕的方式結束了…
轉瞬。
高曉敏轉過頭去,不願再看李婉柔熟悉的臉龐,將自己慘白的面龐,對向發黃的牆壁。
她其實有一肚子話想說。
心中的委屈,遠比積攢千年的火山還要強烈,無比想要爆發。
可是。
她也是溫柔倔強的性格。
千般痛苦,萬般委屈,只願留在自己心中,絕不想讓別人分擔,更是有自尊心在作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慘狀。
李婉柔懂得。
她豈能不懂?
回想曾經在柳樹村的痛苦歲月,她也從沒對任何親朋同學提起。
“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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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柔擦了擦眼角,輕輕落座,吩咐小弟們馬上去請主治醫師,隨即拉住高曉敏慘白的小手,柔聲說道,“你的事兒我都知道了,咱不怕,我幫你解決。昨天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錄了口供,正在積極調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徹底查清,到時肯定會給你一份慰藉。”
慰藉?
說來好聽。
高曉敏依然沒說話,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樣不停流淌。
又有什麼用呢?
事情已經發生。
工作丟掉了,男朋友跑了,一切都完了。
李婉柔繼續安慰,“曉敏,你轉過來,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正義雖然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不說此話還好。
話音落下,剛剛走進門來的蛤蟆也聽見了。
正義會遲到?
遲到的正義還叫他孃的正義嗎!
在余天的教育之下,蛤蟆深切明白,仇恨能報就要馬上報,別指着什麼老天,什麼正義,全都是沒有用的東西。人生在世,就要快意恩仇!
“嫂子…”
蛤蟆到了身邊,欲言又止,真想說自己可以馬上將李全德和高超抓來,打斷腿骨,跪地道歉,掰光牙齒,甚至灌辣椒水都行,只要嫂子高興。
“你怎麼來了?”
李婉柔明知故問,不用想也知道是余天派來的。
蛤蟆直言不諱,闡述心中所想。
李婉柔輕輕搖頭,“這件事,我不希望通過暴力方式解決,你們和你大哥混的久了,戾氣太重,打打殺殺並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那怎麼辦?
蛤蟆真是一頭霧水。
難道大嫂還想着繼續用言語和真心來感化別人嗎?
其實不然。
李婉柔有她自己的方法。
她雖然比任何人都要善良,但也不是沒有脾氣,更不缺少智慧。
既然哈德食品廠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扭虧爲盈。
何不就從這上面動手,將哈德食品廠所有的銷路全都堵死,讓他們一個毛都賣不出去?直至他們能夠誠心誠意地給高曉敏道歉,並且去自首纔算完結。
眼見高曉敏還是默默哭泣,並不回頭。
李婉柔只得嘆息一聲,起身帶着蛤蟆先行出到門外。
站在走廊,她吩咐道,“你來了也好,正巧我要留在這兒安慰安慰老同學,你就幫我跑一趟,去政府先說明情況。就說咱們晨曦集團有能力在一定時間內幫着黑省建立起與蘇聯方面的通商渠道,希望所有存在貨物積壓的廠家儘快將自己倉庫中的貨品數量和信息上報,隨時準備簽訂出售協議。告知他們,信息一定要準確無誤,包括生產日期,過期時間,具體品類數量等等一切,如有瞞報誤報等等偏差,後果自負。”
人性貪婪。
不乏一些人在得知晨曦集團可以幫着傾銷積壓貨物的同時玩兒一些彎彎繞。
比如說臨時提高價格,虛假瞞報等等。
但這些李婉柔都不怕。
她手裏有之前調查過來的詳細信息。
就算是有偏差,數值基本也在上下5%浮動。
“明白…”
這對蛤蟆來說不是問題,“只是嫂子,李全德和高超的事兒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理,總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吧?還有,天哥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你也知道他的脾氣,他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昨天還給我一頓臭罵,所以我的意思是,嫂子你別讓我太爲難,我…”
“知道了。”
李婉柔打斷蛤蟆,“聽我的,我有自己的解決方式,你大哥不會怪你的。你現在馬上替我打聽清楚,看看哈德食品廠的積壓貨物到底要賣給誰。我要想個辦法,徹底斷了他們的銷路!”
好!
此話一出。
蛤蟆的心情好了不少。
這纔是大哥的女人嘛。
必須狠點。
要是繼續保持善良的話,還真得被人家李全德笑話死。
喜笑顏開。
轉身帶着人走了。
李婉柔準備回到病房,恰巧此時,主治醫師也帶領團隊走了過來。
浩浩蕩蕩。
至少二十多人。
這般架勢。
惹得這間普通病房內的其他病人還以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呢。
“這是咋啦?”
“以前查房可沒來過這麼多人。”
“不知道,這個來探望病人的女人,身份應該不簡單吧?”
病友們詫異,李婉柔也詫異。
她沒想泄露自己的身份,不想用權勢壓人。
但。
她不想說,小弟們可等不及了。
爲啥不用?
大哥的名聲不說威震華夏,但在北方三個省市,早已極具威名!
要知道。
余天的老家春城,距離黑省哈市,不過幾百公里遠。
整個北方,誰人不知道晨曦集團余天餘老闆的顯赫名聲?
主治大夫很客氣,輕輕握手,無比熱情地打了招呼。
李婉柔心裏發急,再次出到門外,詳細瞭解病情。
“呃…”
走廊裏,主治醫師嘆息一聲,“其實是能治好的,只不過她的經濟條件不允許,所以一直沒有進行修復手術,都是在保守治療。”
原來是缺錢。
這就不是問題了。
李婉柔立刻取出一摞大團結,足有三四千的樣子,塞在主治醫師手裏,“不管多少錢,你們只管治也就是了。除此以外,只要恢復原樣,我還有大大的酬謝,勞您費心。”
誰不喜歡錢呢?
主任醫師高興接過,信心滿滿做了保證。
他還想說些什麼。
病房內突然傳來幾聲驚呼,“大夫,快進來,她自殺了,高曉敏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