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走出來要給大家講講今年的錄取分數線。
很多估完分的同學都在垂頭喪氣。
今年的英語太難了！
照這個樣子看下去，肯定是完蛋了。
老師正要講話的時候，有兩個人影從人羣外面急匆匆地擠進來。
余天回頭一看，是馬大嬸和她的兒子。
馬大嬸看見余天，顯得有點兒生氣，大聲嚷嚷着，“我說小天兒，你咋不等等我倆！你們家有車，就捎我們一段兒唄！這來回六七十里路，我和小子我們倆擠公交過來的，可把我累死了！我不管，回去你可得捎我，先不說了，我們先估分！”
捎個屁！
一輛車就能坐四個人。
余天來時坐在後座，非常仔細認真地保護李婉柔。
那就剩下前座了。
難不成讓馬大嬸坐在檔把上嗎？
真不像話。
余天對別的人都有狠招，唯獨拿這種不要臉的蘑菇頭沒啥好辦法。
要說揍她一頓吧，太嚴重了。
拿話兒反駁呢？她總有別的話兒等着你。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當空氣。
愛說啥說啥吧，反正我這兒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老師急着要講錄取分數線的事兒。
但馬大嬸強烈要求人家等等。
“彆着急，等我們十分鐘！不然你講完了，我們分還沒估算出來呢，這不是不知道該聽哪個側重點嗎！”
分數線的高低決定上大學還是上大專亦或者復讀。
縱然別的同學大聲反駁，但馬大嬸依然撒潑。
“好好好！”
老師也被磨得很鬧心，一擺手，對同學們說，“你們也幫着算算，十分鐘內解決，正好我要去個廁所，回來咱們再說！”
還能咋辦？
人人都煩這種不講理的蘑菇頭。
好在馬大嬸的速度還挺快。
因爲她兒子稀裏糊塗，完全是在瞎蒙，不到十五分鐘就對完了。
不一會兒。
老師回來。
站在衆人面前，開始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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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估算好了吧？一會兒你們可以去裏面領取志願表，填志願的時間截止今天晚上五點，有問題的同學，都可以找任一老師解答，當然了，我還是勸你們聽從家長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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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學生來。
好多家長也陪着來了。
畢竟是人生大事，是改變未來的重要考試。
不過他們大多數沒湊上來，怕估分估算的多了少了，影響孩子們的心情，還是讓孩子們自己算吧。
而且。
老師說的分數線，也不是真實的錄取分數線。
因爲高考成績還沒統籌出來，分數線肯定也不會出。
但。
別忘了什麼叫小道消息。
學校都是很有經驗的。
他們會根據往年的數據，與今年對比，從試題難度等等各個方面分析，然後測算出大概的錄取分數線。
“本科的分數線應該在450分左右！如果你們誰估分在480以上，那麼我先小小的恭喜一下，本科應該是差不離了。”
“不過，如果你們估分在430分以下的話，今年就可能上大專了！也不是壞事！”
“那麼！要是在300分以下的，我建議你們可以選擇復讀，也可以選擇工作。”
說得很好聽。
好像也沒錯。
畢竟。
張華考上了北京大學；李萍進了中等技術學校；我在百貨公司當售貨員：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嘛。
聽完老師宣佈分數線，同學們立刻去各找各媽。
馬大嬸的兒子估分410，跑過來問李婉柔，“婉柔姐，你估分多少？”
“580…”
李婉柔也不想隱瞞。
可不得了。
馬大嬸的眼睛當時就立起來了，“啥？真的假的，你估分580，那不妥妥的上華清了嗎，我不信！”
用得着你信嗎？
就是鄰居住着而已，有啥交情？
好樣的還好說，余天從來不差事兒。
但像馬大嬸這種鄰居？有和沒有一樣，最好別發生太大的關係，對付湊合就算了。
馬大嬸話音剛落，外面又來了不少人。
梅姐和餘秀來了，包括華清兩個教李婉柔英語的老師也過來了。
問了估分。
兩個老師知道，這兩萬塊錢的圖書可算是要到位了。
83年的兩萬不少。
一本書纔多少錢，幾分，幾毛，最好的裝訂本也就一塊左右。
兩人提前道了喜，余天更是客氣。
但現在還不是表示的時候。
兩萬塊錢算什麼？
等今年年底攏一攏錢，他打算直接和馮市長申請，可以的話，捐一棟樓！
問詢一番過後，大家都很高興。
只是學校裏面的人太多，聊了一會兒，她們各自回去。
余天帶着李婉柔進了校園，取了志願表。
剛纔宣佈分數線的老師也過來了，他示意李婉柔先別籤，能不能先到教務處聊聊天。
李婉柔覺得驚訝。
有啥聊的？
自己和這所學校也沒有關係，只不過在這兒考試而已。
“不不不！”
老師很殷勤，“麻煩您了，真有事兒商量，我們校長不方便過來，特讓我請你們過去。”
李婉柔同意了。
很快到了教務處。
老校長早在這兒等着，桌上擺了好幾樣水果，還有一個大紅包。
“哎呀！”
一見李婉柔，老校長立刻起身到近前，大笑着說，“李同學，您就是剛纔在門口估分580的李婉柔同學吧？坐坐坐，別客氣，先喫點兒水果！”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余天扶着李婉柔坐下，就想聽聽校長怎麼說。
校長挺圓滑。
先不說正題。
聊了一會兒估分，確認李婉柔答得真差不多之後，他才說道，“那什麼…那個志願，你打算填哪兒？不瞞你說，我有個同學在北大招生辦，北大挺好，你要不要考慮考慮？你彆着急回答，也彆着急拒絕，你看桌上沒，那兒有個我們給你準備的紅包，兩千塊錢！只要你能同意，我保管後續還有更多的福利等着你！”
原來是幫着拉人的。
李婉柔偷笑。
多少錢？
兩千的紅包！
好多啊…
她看了看余天，余天也在抿嘴樂。
沒錯。
兩千對別人來說真不少，但對他們家來說，這些錢甚至還不夠在全聚德存一次卡的呢。
“嫌少？”
校長看兩人一直在笑，眨了眨眼，又說道，“這樣吧，我還有個福利，你們知道稅務局的張局長不，那是我好哥們！只要你能同意，我保管你北大畢業後，可以直接去稅務局上班！每年一次出國學習的機會，外加快速升遷，肯定飛快，用不了兩年就能當大官兒，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