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自認爲對薛靈芸足夠了解。
據她所說。
她家就在城西某個衚衕內，距離華清大學不遠。
而且她的家庭也很簡單。
父女都是普通職工，自己又是獨子，就像普通的工人家庭一樣。
可現在看來。
全是假的！
大媽不僅說這是租的，甚至還說，從來沒見過薛靈芸的父母。
“咋辦？”
小龍在一邊問。
“…”
余天沉思半晌，“通知蛤蟆，給我摸摸薛靈芸的底。這小丫頭片子，竟然連我也騙。”
回到家裏。
他將今天所有發生的事兒都告知給了李婉柔。
對於劉麗紅的事兒，李婉柔持有不同意見，她認爲不應該下這種賭注，有傷感情。
“我和她壓根就沒感情。”余天趕緊解釋，“要說有，也就是兄妹的感情，這一點是真的！至於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媳婦兒，我不是說過嗎，假如有一天你走了，我也會毅然決然地隨着你去，絕對沒有半點兒的猶豫。”
李婉柔豈能不知？
她之前還和劉麗紅說過這事兒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
說到離別，李婉柔觸景生情，哭出聲來。
之前老孫太太的死和她妹妹追隨而去的事兒，讓本就多愁善感的她總是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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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不確定的未來。
她有一種莫名的擔心。
“向前看。”
余天安撫道，“人生就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不要老是看着後面。老孫太太和她妹妹也是得償所願，最終沒留下什麼遺憾。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不痛快。我們還年輕，要活在當下，過好每一天，讓人生無悔。”
“嗯…”
李婉柔鑽進余天懷裏，輕撫他的胸膛。
兩人又說了一陣，話題一轉，轉到薛靈芸身上。
李婉柔想了想，柔聲說，“她是個好人，不應該故意騙你。”
余天也這麼認爲，薛靈芸一定是有苦衷，或者某些難以啓齒的問題，“這兩天我抽空見見她，問問情況再說。總而言之，她要是走了，咱們的損失還真是不小。”
培養一個人並不容易。
尤其是像薛靈芸這種聰明膽大的優秀女性。
要知道。
女人在社會上，比男人要好混。
加上薛靈芸的聰明絕頂和膽大心細，這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干將。
“可她要是真想離開呢”
李婉柔擔心這一點。
“那就由她去吧。”
每個人最終都有自己的選擇，縱然惋惜，但也不能強留。
……….
翌日。
余天剛剛起牀。
花蓮注塑廠的張國強便急急忙忙找了過來。
“幹嘛？”
余天一邊洗臉一邊問，“昨天會議上我不是交代過嗎，任何事情都去找劉麗紅，不要問我。”
張國強連連點頭。
但這件事他認爲劉麗紅也不一定能拿下主意。
“說吧。”
余天請他落座，遞了碗筷。
“有個買賣…”
張國強邊喫邊說，“兄弟，昨天晚上我那兒去了個人，要訂購二十萬的塑料製品，可我不知道該不該接下來這個活兒。”
可以接！
這有啥不行的？
張國強的廠子現在已經擴建了不少，產能完全跟得上。
而且。
晨曦電器廠之前存在的關於產能的問題，也不是塑料外殼供不上，而是工人太少，組裝不過來。
“有你同意就行了！”
張國強喜笑顏開，又道，“兄弟，我現在是你的下屬公司，這次的利潤肯定也會參與到咱們的分成當中，我不會忘本的。”
麻煩。
余天讓他去找劉麗紅。
張國強喝完豆漿，起身就走。
不過正要出門。
余天又叫住了他。
“等等，你詳細跟我說說，這二十萬定製的是什麼產品？誰定的！要做什麼？”
張國強再度回座。
說明經過。
原來。
昨夜有個自稱是南方電器有限公司銷售科長的人來找他。
口音是南方的沒錯。
南方電器也確實存在，這一點張國強都知道。
只是他們定製的是一批特殊的收音機外殼，造型比較奇特，市面上很少見。
“定金要付多少？”余天又問。
“百分之三十，都是老規矩，要求我一個月內先做完百分之三十的成品，至於後續百分之七十，等三個月結款之後一起給付，應該沒問題。”
有問題。
余天有種熟悉的感覺。
想了想。
他點頭道，“帶我過去看看，我和他親自見面談談。”
即刻前往花蓮注塑廠。
辦公室內。
正有兩個南方人等待着，年齡都在四十多歲。
張國強做了介紹。
兩人起身問好。
寒暄一陣。
進入正題。
余天詳細聽完兩人講述之後，又看了看圖紙，隨即說道，“可以，籤協議吧，就按照你們所說的辦。”
痛快極了。
南方人也不含糊，真交了六萬塊錢。
兩人走後。
張國強樂的一蹦多高。
只是他還有個疑惑。
爲什麼余天要親自過來，搞得好像人家是騙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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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的。”
余天檢查完賬目後，囑咐道，“百分之三十的訂單正常製作，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放着不管，千萬別做！”
爲什麼？
張國強大爲不解，不做的話不是違約嗎，要賠償違約金的！
余天簡單解釋，“他們倆是騙子，三個月後你就知道了，放心吧，到時候要是他們真要違約金的話，我替你出了，咱們只管賺他這百分之三十的錢就行。”
這確實是一種騙術。
在21世紀看來有些老套，但在80年代，這種騙術很是時興。
騙子通常會僞裝成注塑廠的老闆，先與需要訂購塑製品的廠家簽訂協議。
但他們要找的必須是外形獨特，樣式有特點的產品。
做完這兩點之後。
他們又扮成廠家的人，反過來再找一家注塑廠訂購真正需要的產品。
這一切看來都算正常，只不過是倒倒手賺點錢而已。
但問題的關鍵就在百分之三十的預付款和百分之三十的成品之上。
一旦花蓮生產完百分之三十，並且交付之後，等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再做完，人家就不要了，寧可付上兩千元的違約金。
而其目的。
就是打算讓後續百分之七十的成品爛在廠子的倉庫裏，等再過一段時間，再找個人來，以超低價買走。
畢竟誰也不願意壓貨。
且定製的產品又很獨特，賣也賣不出去，很容易得逞。
但余天什麼騙術沒經歷過？
小兒科的東西，還敢班門弄斧！
一番話說得張國強恍然大悟。
可就在余天準備離開之時。
一輛小車急急停在花蓮注塑廠門口。
嘎吱。
車門打開。
一個熟悉的身影，帶着滿臉笑意走進門來。
“兄弟！余天！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