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姐姐,等我,現在就回去!

發佈時間: 2024-11-20 19: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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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天的話讓大姐和巡警一頭霧水。

 去九龍城寨幹嘛?

 “有人盜竊?”巡警聽余天說完之後,連番追問。

 余天點頭,鄭重解釋道,“我想到了,剛纔那兩個小偷的目的可能不是偷錢包,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搬空門。”

 說着。

 他讓大姐再度打開包,拿出鑰匙,問是不是她家裏的。

 “沒錯啊!”

 大姐將鑰匙展示出來,皺眉說,“這是我這昨天剛租的房子,這就是房子鑰匙,怎麼了…”

 還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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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鑰匙上隱約有印泥的痕跡。

 壞人做壞事肯定爲了錢,怎麼可能一點東西都不偷?

 他們定是趁着剛纔逃跑的空檔,快速用印泥配置了鑰匙,再把包隨便甩給路人,讓路人和巡警還有失主糾纏去。

 而大姐包着魚的報紙上寫得密密麻麻都是租房子信息。

 其他的都畫了叉叉。

 唯有九龍城寨那個地址畫了圈兒。

 余天再次指着畫圈的地址,確認道,“大姐,你租的是不是九龍城寨二棟十六戶?”

 沒錯。

 大姐大力點頭。

 這就對了嘛,一切都猜測中了。

 巡警也明白了,立刻致謝,余天這才得以脫身。

 十幾分鍾後。

 他找到了麻子——一個乾瘦的本地年輕人。

 說起經過。

 麻子笑道,“也就是白天,到晚上的時候,警察都不願意去九龍城寨,那兒亂着呢。”

 一路聊着。

 很快到了城寨附近。

 麻子邊走邊介紹,“大慶他不敢過來,因爲他在這兒惹過事兒,人家要砍斷他的手腳呢,但他還想要你點兒好處,所以玩了這麼一招兒。看,前面看到沒,過了那條路,再往北走七八公里,就是啓德機場。你們大陸很少看到飛機吧?誒!快看,這有一架剛剛起飛,瞧個新鮮吧!”

 飛機從頭頂呼嘯而過。

 掠過九龍城寨樓頂時,氣流吹得雜亂天線上的晾衣繩跟着來回晃動。

 再看九龍城寨。

 真是讓人震撼。

 幾十米高縱橫交錯的樓宇,牆壁上密密麻麻布滿大大小小的窗口。

 晾衣繩、電線、黑水管在樓與樓之間隨處可見。

 各種彩燈招牌霓虹燈亂七八糟地掛着,無一不說明這裏的亂象。

 “麗晶大酒店…”

 余天指着一個招牌。

 這好像是未來星爺拍電影的地方。

 “想玩嗎?便宜。”

 麻子嘿嘿一笑,做了個猥瑣的動作,“不過這地方很多都是大陸妹,對你來說沒啥意思,你們那兒不也有嗎。”

 余天對這個不感興趣。

 再往前走,麻子帶着他,按照地址尋找。

 進了城寨,兩人很快便走到一條逼仄的樓梯口前。

 此時。

 外面是豔陽天。

 但城寨裏的底層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遮擋得嚴嚴實實,很難見到陽光。

 加之沒有燈光照明,樓裏黑乎乎的,幾乎看不清上樓梯的路。

 “找誰你就說吧,我對這兒很熟悉。”

 麻子卻是輕車熟路,摸黑兒也能找到錄,因爲他本身就住在這兒。

 余天跟在後面,抓着麻子的衣角,邊走邊說,“孫月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這個名字。”

 麻子聽罷,立刻發出笑聲,“你是說皇太后吧?我們這兒的人都這麼叫她!”

 孫月華和孫老太太一樣,都是滿清後人。

 這個外號倒是挺有意思。

 但皇太后怎麼能住在這麼逼仄破舊的地方,分明是麻子他們的調侃。

 “上樓吧,很快到了。”

 麻子在前帶路,穿梭不停。

 余天一路跟隨,開始有光照了,細細打量。

 不得不說。

 九龍城寨建設得真是奇特。

 每層樓的建築並不是整齊排列,而是一條條好像商業街的走廊,其中開着不少店鋪。

 走過一條走廊,拐彎就能到另一條走廊。

 甚至走得遠些,還能穿梭到其他樓棟去,很複雜。

 門牌號也很獨特。

 有的掛着,有的是自己寫的,還有的乾脆什麼都沒有。

 余天從沒來過這裏。

 九龍城寨1991年拆遷,他沒趕上。

 穿梭了十幾分鍾後。

 麻子在一間破舊的木門前站定,指着門牌,“這就是了,皇太后的家,進去吧,我就不陪你了,怕花錢。”

 花錢是啥意思?

 進門還要錢嗎?

 眼見麻子笑呵呵地走了,余天皺着眉頭輕釦房門。

 砰砰砰。

 不多時。

 兩個濃妝豔抹渾身都是劣質香水味的女人走了出來,一開口,就是不標準的粵語,“先生,按摩嗎,進來吧!”

 伸手就拉。

 余天趕緊一躲。

 錯了吧?

 看向遠處的麻子,麻子卻是點了點頭。

 “我是來找孫…來找皇太后的…”

 余天趕緊說了句。

 聽得此言。

 兩個女人先是一愣,隨即掃了興,將他讓進屋裏。

 小屋不大,二十平米不到,隔成裏外兩個臥室。

 外面放着兩張牀,牀上放着不少計生用品,牀頭則擺着一臺黑白電視,一個錄像機,旁邊是一摞摞用來助興的有色錄像帶,上面滿是勁爆貼圖。

 余天掃了一圈,還發現黑白電視機上貼着一層塑料膜,恍恍惚惚,好像帶着顏色。

 也沒多想。

 進到裏屋。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此時正站在窗戶邊伺候花草。

 聽見有人進來。

 她轉過頭。

 面帶慈祥問了來意。

 “您是孫月華嗎?孫月珍託我來的。”

 余天打了招呼,笑着解釋來意。

 話音落下。

 孫月華的動作猛然間停滯住了,笑意也凝固住,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好半天。

 她才緩過氣來,眉頭一皺,“真的嗎?她讓你來替她道歉的嗎?她自己怎麼沒來?我知道了,我這個姐姐這次不是還想陷害我吧?”

 姐妹之間有什麼陷害不陷害的。

 事情的起源只是來自二十年前的一次屬於那個時代特有的重大誤會。

 當年。

 孫月華作爲造反派積極分子,在四合院的大院裏,當着孫月珍的面大聲發表了一番‘積極’言論,說啥都要爲劉姓高官平反。

 聲音洪亮,言之鑿鑿,正巧被前來串門的鄰居家聽得一清二楚。

 孫月珍反應夠快。

 當場扇了孫月華兩個大嘴巴,還拿出繩子捆住她的手腕,非要‘大義滅親’,要找組織舉報她‘反革命’。

 要知道。

 ‘反革命’罪在當初極爲嚴重。

 普通人被抓住審判之後,必被槍決。

 孫月華‘運氣好’。

 趁着鄰居也去搶功通風報信時,奮力推倒姐姐,掙脫逃出。

 一路輾轉,偷渡到港城。

 這一逃就是二十年,從此她再也沒回過大陸。

 二十年過去了。

 光陰可以抹平很多事情,但她對這件事依然耿耿於懷。

 而寫信的目的。

 也不過是爲了訴說自己現在過得並不好,信中寫明,這一切都是拜孫月香所賜,想讓她更加愧疚。

 余天早從孫老太太嘴裏瞭解到了一切,用心解釋道,“其實這麼多年,你一直都錯怪你姐姐了,你們家的鄰居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孫老太太是你親姐姐,她怎麼能有真想害死你的心呢?要不是她當場就要檢舉你的話,你想想,假如你被鄰居當場控制住,你還能跑得了嗎?”

 孫月華先是一愣。

 仇恨讓她忘記了思考任何細節。

 此時再想。

 恍然大悟。

 二十多年沒解開的心結忽然一下解開了。

 是啊…

 當初自己逃跑,並沒有多困難。

 隨便掙脫幾下,姐姐就摔倒了。

 余天見她表情變了,繼續解釋,“你再想想吧,你姐姐這麼做不僅僅是爲了保全了你,更是爲了保全了你們一家人啊…”

 嗡!

 鑽了二十多年的牛角尖一下破了。

 萬般滔天恨意,化作縹緲雲霧。

 “我姐現在怎麼樣?我姐夫呢?”孫月華緊着追問。

 “你姐夫早些年死了,你姐她…”余天擦了擦眼角,訴說出過往經歷。

 “現在就走…我要回大陸…”孫月華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當即決定,即刻出發,現在就回去見姐姐最後一面。

 她不想讓姐姐臨死前還帶着無比痛苦的遺憾。

 姐姐,等我,我這就回來。

 當下收拾行李。

 可正在這時。

 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一個巡警頭目帶着兩個手下,闖進門來。

 “是不是他?”

 頭目盯着余天問。

 “沒錯!”

 兩個巡警連連點頭。

 “帶走!”

 頭目一揮手,兩個巡警左右圍攏,不由分說,將余天帶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