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怎會弄錯呢？”莫太醫對着皇上說道，扭頭反問劉秀：“樓王殿下，臣的醫術臣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莫說是劉秀了，就是劉譽也一頭霧水。
翎兒中了凝喜丹，生了團團之後，他們也是有過無數次的恩愛纏綿。
如果能懷孕，怕是早就懷孕了？
莫不是翎兒爲了來解救他，所以和莫太醫撒這個彌天大謊？
正想着，劉秀已經上前兩步，靠在老皇帝的牀沿邊上說道：“皇爺爺，這是是不是要讓別的太醫前來看看？孫兒聽聞，太孫妃曾中過毒，這輩子是不太可能再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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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想了想，再多幾個太醫把把關也是好的。
他虛弱的揮了揮手，“去。”
忠福出去，讓個小太監立馬去太醫院情鍾院使前來。
正清宮的寢殿裏，老皇帝渾渾噩噩的，飲了許多的鮮血，這才保持了好一會兒的清醒。
劉譽則好幾次想從翎兒臉上抓到一絲驚慌，但都沒有，甚至連莫太醫也十分的鎮定。
劉譽不免懷疑，難道翎兒真的懷孕了？
直至鍾院使帶着好幾個太醫前來，沉默被打破，蘇翎端坐在凳子上，讓那些個太醫一一前來把脈。
劉秀眼神如炬，仔細觀察着那些人的神色，怎麼看着，翎兒好像真的懷孕了？
不可能！
不可能啊！
翎兒不是中了凝喜丹的毒嗎？裴正清都不在了，哪裏還有什麼解藥？
他覺得自己有些站不穩的樣子。
“如何？”老皇帝嘶啞着喉嚨，撐着眼皮，扛着濃烈的睏意問道。
跪了一地的太醫，鍾院使說：“回皇上，太孫妃確有身孕了。”
“好，好，好……”老皇帝面上露出笑意，這個皇太孫他是很滿意的，就是太過兒女情長了。
他看向劉譽：“宸兒身子沒甚問題，今日便把那些個美人帶回去吧！”
劉譽：……
怎麼還提這件事？
蘇翎娥眉微蹙，“皇爺爺，你，我這心裏太難受了，肚子也疼，啊，嘶好疼……”
劉譽連忙衝過去，扶着蘇翎，“翎兒，肚子怎麼疼呢？”
一旁的太醫們也慌了神，要去把脈。
蘇翎揮手，“就是心裏有些難受……”
鍾懷恩站出來，“太孫妃剛有身孕，不宜太過激動啊！”
老皇帝眼睛一鼓，這個蘇翎！
分明就是妒婦！
看着她那張假的不能再假痛苦的樣子，老皇帝閉上了眼，宸兒還年輕，等她生下孩子，再提美人的事情了。
劉譽在一旁紅着，是把蘇翎寵的沒邊兒一樣，老皇帝真是沒眼看。
“皇爺爺，翎兒不大舒服，孫兒先扶着她回了，明兒再來請安。”
明兒？
明兒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呢？
看着寢殿，問道：“淵兒呢？讓淵兒來陪朕。”
劉譽道：“是。”
蘇翎故意腆着肚子，在劉譽的臂彎裏，緩步離開。
“皇爺爺……”
劉秀站在哪裏，臉色黑的像炭一般，“皇爺爺，她真的懷孕了？”劉秀看着鍾院使等人問。
“回樓王殿下，太孫妃的確有喜了。”
劉秀心間說不上的失落……
藏在袖中的手指握緊了拳頭，想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在無心谷，他就應該用強的，讓翎兒懷上自己的孩子。
“樓王留下，其餘人都退下……”老皇帝氣息不怎麼穩，淡淡的說了。
衆人退下。
留下劉秀和忠福在旁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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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過去，跪在老皇帝身邊，眼淚說來就來了，“皇爺爺……”
老皇帝蒼老的手摸了摸他的頭頂，也沒有說什麼話。
時至今日，他也好生想過劉秀的話，那些什麼奇人異事，什麼亂七八糟的記憶，在他這裏信服力不大。
剛剛，看到劉秀看蘇翎時的眼神，那種不甘心的模樣……
“秀兒，你準備準備，帶着家眷去往樓國封地吧……無詔不得回京！”
“皇爺爺……”劉秀擡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着皇爺爺，“爲什麼？皇爺爺爲何要趕我去封地？獻王叔，父王他們都沒有……”
“不管你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真的假的，朕只想保住你的性命！”
覬覦人妻，別說皇家，就是平頭百姓，那也是要拼命的。
皇家子嗣這般凋零。
宸兒這般寵愛蘇翎，保不齊爲了蘇翎真的會對劉秀痛下殺手！
劉秀：“皇爺爺……”
“秀兒，朕雖然時日無多，但朕還沒有糊塗到是非不分！”
“朕，能做的就是護着你們，不讓你們兄弟相殘！那特赦令是朕給你的保護，但，你也要惜命，不可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否則，朕也護不住你的！”
劉秀：……
“皇爺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老皇帝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麼，這樣不人不鬼的活着，他已經受夠了！
那些血的味道，讓他嘔吐噁心，卻不得不服用。
“明日就啓程吧！”
“皇爺爺……”劉秀淚眼婆娑的，他唯一的寄託，唯一的依靠竟然要趕走他。
這讓他內心如何都承受不住。
忠福抱着拂塵在一旁看着，見老皇帝閉上了眼，很是困頓的樣子，上前兩步，對着劉秀躬身道：“樓王殿下，皇上也是爲着您好啊，如今您可不是一個人，您的兒子們，都望着你平安啊。”
兒子們？
誰懷着的兒子們，他在意嗎？
他最愛的人是翎兒啊！
可是翎兒又懷上了劉譽的孩子，老天爺爲什麼要這樣折磨他？
他甚至開始後悔！
當初如果他也跳入那法陣之中，是不是也能忘記這些令他痛苦的記憶？
愛一個人，愛到了恨！
他恨翎兒爲何不能對他公平一點，都已經忘記了劉譽，第一眼看到了他，也未曾給他一個機會！
他到底差在拉哪裏？
“樓王殿下，走吧……”忠福帶着慈祥的笑意，也不能動手去請。
劉秀看着龍牀之上，閉目養神的皇爺爺，看他再沒有睜眼，心頭無比的傷心失望。
他好恨自己！
當初，皇爺爺想要封他爲皇太孫的。
他爲什麼要拒絕，爲什麼要離開京畿，讓劉譽回來撿這樣大的便宜！
若從未認識翎兒……
或許，他的人生也沒有這般的難受了！
他低着胸，回頭看了忠福一眼，只見忠福微微含笑，低眉順眼的，再也沒多說什麼了。
他真的就要這樣離開京畿？離開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