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賭場還在開着。
他準備撈最後一筆錢,在83年之前離開縣城。
余天和王東嶽到達時,天色已晚。
推門進去。
此時。
孫老大和一衆兄弟們早就在這兒等候了。
“來了來了!”
“真敢來啊,十萬賭注,不愧是賭神!”
“余天,兩月沒見,我還以爲你永遠不賭了呢,看來大老闆也是要重操舊業!”
不少人都認識余天。
更有許多人是孫老大找來捧場的,就是爲了當面給自己作證,免得余天輸了不給錢。
人越多越好。
余天也不介意。
熟絡地和曾經熟識的賭徒們一一打了招呼。
“兄弟…”
大山走到他身邊,低聲說,“我記得你上次說過再也不賭了,不是嗎?”
“是。”
余天回答道,“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賭了。”
這番話聽得大山哈哈大笑。
他太瞭解賭徒的心理了。
哪個戒賭的人不說是最後一次?
賭癮這個東西很難戒掉,看來余天也不能免俗,真是高看他了。
“行吧。”
大山略有失落,指着一張早騰出來的方桌,“就在那兒,我都替你們準備好了。”
余天定睛看去,這才發現桌面上擺的不是撲克牌,而是押寶的賭具。
一張黑布。
一個圓盒。
四枝小棍。
他眉頭一皺,問一臉得意的孫老大,“孫子,不是猜大小一把定勝負嗎?你怎麼弄了個押寶,這是臨時變卦嗎?”
孫老大早有準備。
聽聞此言。
他一下竄上凳子,大聲對賭場內的幾十人喊道,“看到沒,我剛纔就說余天這個王八日的不敢玩!猜大小有啥意思,那他媽是小孩兒玩的!咱們要玩就玩押寶,這多刺激,這多過癮,不敢玩的還是趕緊跪下管我叫三聲爹爹,再賠我十萬塊也就算了!”
劣質的激將法。
余天心中冷笑。
玩唄。
不管玩什麼,他今日都是必贏之局。
眼見孫老大還在大聲嚷嚷,他也不甘示弱,竄上桌子,對衆人道,“我們的賭注想必大家都清楚了!但是孫老大臨時改變玩法,非要弄個押寶,這是不仁義!不過我不怕,我完全接受!但我有個提議,押寶一對一,我猜的話,肯定喫虧!所以我要求這孫子也得加碼,起碼在他砍掉雙手的賭注上再加一萬塊錢,不然我可不玩!”
轟!
在場人的激動壞了。
這賭注多大?
一邊是十萬現金。
一邊是一萬加上一雙手。
可有熱鬧看了。
他們差點樂到蹦起來!
“加碼!”
“說得沒錯,改變玩法,是該加錢!”
“孫老大,不是怕了吧,不對,你有一萬塊錢嗎?”
孫老大真沒一萬塊錢。
但他在鄉下有三間古老的祖宅,保養得不錯,一直都有人想收。
眼見羣情激昂,他也來了興致。
“我押房產!”
他大聲嚷嚷着,“余天,你的錢呢,你空手來的是吧,你唬我呢?”
話說到這兒。
王東嶽不幹了。
他一掏兜,取出一張存着,大聲道,“這是我表弟在農村信用社十萬本票,在場的專業人士可以當場驗證!”
賭場還真是什麼人都有。
很快便有個銀行的工作人員進行了驗證,“是真的,沒錯,有密碼就能取出來!”
余天的錢驗證完畢。
輪到孫老大了。
他命人急急返回家中,去取房契。
“大山。”
他對大山說道,“我那三間房子連同土地,價值一萬多塊沒問題吧?那可是我們老孫家的所有財產,我押你這兒,你給我拿一萬現金來,我非要和他鬥上一鬥!”
這對大山來說很是划算。
他也有現金。
賭場老闆,一萬塊錢不成問題。
很快。
去取房契的小弟們便撒丫子跑了。
孫老大搖頭晃腦,得意非常,乾脆坐在桌子上,一邊喝着啤酒,一邊擺弄着賭具,與周圍的賭徒們吹起了牛逼。
“在場的嗷!”
他伸出手指,指了一圈,“有一個算一個,我今天要是贏了,每人給你們發二十塊錢!”
屋裏幾十號人,算一算,將近一千。
他本是極度貪婪之人。
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二十塊?”
余天聽得,立刻也對衆人說道,“朋友們,在場的有人認識我,有人不認識,但這都無所謂!你們且聽好,在場的有一頭算一頭,我要是贏了這一萬,我一分不要,全都給你們分了!”
轟!
人們都瘋狂了!
一萬塊錢,幾十分平分,每人最少鬧個三四百塊。
這絕不是一筆小數目。
“餘老闆大氣!”
“賭神牛逼!”
“余天,你還是那麼仗義,我們看好你,今晚一定要幹翻他!”
大山見狀,走上前來,示意余天不要太過激動。
畢竟是押寶。
三局兩勝,每一局的概率只有四分之一。
簡單嗎?
很難!
大山認爲,余天想贏自己這一萬肯定是贏不去了,十萬則是必輸無疑。
正在這時。
房門被人一腳踢開。
砰!
孫老大還以爲是小弟回來了,剛想怒罵。
哪知道。
進門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小弟。
而是一臉刀疤,渾身酒氣的傻鼻子。
“呀…”
大山看得清楚,趕緊上去恭維,“鼻子哥,你怎麼來了?”
省城也有賭場。
他實在不知道傻鼻子怎麼會到這兒來。
“路過。”
傻鼻子擺了擺手,“你們玩你們的,我沒地方待,在這兒歇會,咋地,不行啊?”
誰敢說不行?
全都眯着,不敢動彈。
余天也假裝不認識,不再言語,孫老大更是吞了口唾沫,緩緩下了凳子。
“看我幹雞毛!”
傻鼻子見衆人一下安靜下來,大聲罵道,“你們玩你們的,我就是辦事路過,圖這裏熱鬧纔過來待會兒,玩玩玩,別他媽看我!”
江湖人就是這麼說話。
傻鼻子也沒找事兒,只說要躺一會兒,便讓大山把他帶進了小屋。
見他進去。
人們又恢復如常,繼續熱鬧起來。
砰。
門又一次打開。
這次是孫老大的小弟回來了。
“大哥!”
他揚了揚手裏的房契,“你爹不讓我拿,我把他揍了一頓,好不容易纔拿出來!”
“漂亮!”
孫老大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來來來,給我,換錢!老頭子就是欠幹,我這是賺大錢呢,他懂個屁?”
敗家子啊。
在場之人唏噓不已。
余天管不了許多。
孫家兄弟之所以能這樣,和家庭教育脫不了干係。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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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