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境內平原居多,到了郊外,一片白茫茫的,望不到頭。
蘇翎想着,若是到了春日,景象必然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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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鮮明的馬蹄腳印,蘇翎不免感嘆,“夫君,你說什麼人大雪時,還要出來?”
劉譽道:“比如夫人你,比如爲夫我!”
蘇翎訕訕一笑,不知如何迴應。
現世,她在南方,入冬之後,很少下雪,即便是下雪,第二日就融化了!
所以對雪有着很深的執念。
雪花紛紛,在空中旋轉着,跳着炫美的舞姿,飄飄灑灑的鋪在大地上!
積雪已經沒過了馬蹄一寸以上,當真是天地茫茫一片,不知東南西北了。
“夫君,你知道我爲何想要和你一起漫步雪中嗎?”蘇翎淡淡的問道,一雙手伸出去,接了一片又一片的雪花。
這時,她的一雙手都凍紅了。
劉譽心疼的緊,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緊緊的捂住,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見蘇翎繼續說道:“因爲我想和你一路到白頭。”
“我知道。”
去年的時候她已經說過了。
這也是爲什麼她懷着身子,下了大雪,他還要帶着她出來,因爲在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想要和翎兒共白頭。
“翎兒……願歲月可回首,且深情共白頭,願我們如這一場雪,一起走,一起飄,一起落,一起走到最後。”
他的呼吸打在她耳邊,音色如磁,深情款款由感而發。
看着她看雪的樣子,開心極了。
她看着雪,他看着她,那些笑容溫暖寒冬,溫暖了他的心。
再走了一會兒,那個馬蹄的腳印越發的清晰,旁邊還多了一串人的腳印。
蘇翎說:“夫君,我們也下來走走吧!”
劉譽率先下馬,然後將蘇翎從馬背上接下拉,他牽着她的手,跟着前頭的馬蹄腳印和人的腳印走。
走着走着,遠遠的看到一襲白衣,一匹白馬!
“阿褚?”蘇翎疑惑的喊了一聲。
前頭的人並未聽見,兩人又朝着那白衣袍的人走去,走了好一會兒,纔看清,的確是褚鈺塵!
劉譽有些驚訝,“你怎的認出是褚鈺塵了?”
大雪下的兇猛,他都不得不拿出油紙傘,爲她遮風擋雪。
蘇翎道:“方纔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你和阿褚在迴廊也不知道說什麼,他穿的就是這身衣服,遠遠看着就像,所以就認出來了!”
聽得人聲,踩雪的咯吱聲,褚鈺塵回頭來,看到二人萬分驚訝。
怎會這般巧?
“阿褚……”蘇翎朝着他喊,還揮手,隆起的肚子看起來有些笨拙且憨態可掬的模樣。
褚鈺塵轉過身來,站在原地等他們。
不會兒,兩人跟了上來,褚鈺塵道:“下着大雪,你怎麼還敢到處亂跑?”
蘇翎:“這不是夫君他陪着我嗎?”
劉譽點頭,“是,爲了與你踏雪賞雪,與你同淋雪共白頭,我自然事事依你。”
同淋雪共白頭……
一句話讓褚鈺塵的思緒飄飛了好遠,飄飛到去年的冬日。
當時,襄藍失蹤,所有人都去找襄藍,小翎兒也去找了。
他也是在這樣一個大雪紛紛的時候,找到了跌坐在雪地裏的小翎兒。
隨後,他抱着小翎兒,一步步的走出雪地……
“阿褚,你也喜歡下雪?”蘇翎問他道。
褚鈺塵微微一笑,往常他是不喜歡的,只是今朝下雪,一夜天地變色。
大雪紛紛之下,他不過是回憶起了往昔。
不過是想起小翎兒喜歡下雪,所以在看到小翎兒來找劉譽之後,他就失落的,騎着馬兒出來透氣,來看看小翎兒最喜歡的冰天雪地。
他窘迫的點點頭,“是,我也喜歡下雪。”
蘇翎長嘆了一聲,“猶記得去年,除夕夜,我在雪地裏差點迷了路。”
“好不容易到了慶豐縣城,手腳都凍傷了,好不容易去找莫大夫,結果他還不在。”
“路過百味齋的時候,我還在想,阿褚你在不在?結果大門緊閉,真夠絕望的!”
“或許是老天爺都覺得我命不該絕,一擡頭,就看到你開了窗戶,多神奇啊!”
褚鈺塵也笑:“當時看到你那個狼狽的樣子,別說當時了,我現在都不敢相信,我醒來之後開窗的第一眼竟然看到了你!”
“你就喊了我一聲,然後就雙眼一閉,直直的倒在雪地裏,真是嚇死我了!”
“你都不知道,我正是因爲看到你,心安,覺得自己得救了,所有才安心倒下去的!”
褚鈺塵又接着道:“我知道,你忘了嗎,你醒來之後告訴過我,我到現在都覺得很是欣慰,還好我那個時候開窗了,不然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兩人越說越是回味,一旁的劉譽看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心頭也有些酸酸的,翎兒和褚鈺塵說起往事來,比和他說起往事還要興奮,開心……
後來,翎兒是和他說過褚鈺塵救她的事情。
但,當時也只是一帶而過,重中之重說十分感謝褚鈺塵。
但,他並不知道,翎兒在百味齋竟然住了好幾日!
劉譽開始回想,那個時候,他以劉秀貼身護衛的身份去了京畿,沒能回來過除夕!
然,作爲護國公府唯一的嫡子,褚鈺塵不在京畿陪護國公過年,卻到慶豐這樣一個小地方,爲什麼?
爲什麼?
“褚兄,去年除夕你怎麼不陪護國公?去慶豐那樣一個小地方?”
褚鈺塵的產業,大江南北,到處都是,爲何偏偏去慶豐過年?
劉譽一問,褚鈺塵心中警鈴大作,生怕自己做了什麼露餡的事情,忙道:“時日久遠,已經記不得了,我年年都不在家中過年,我爹已經習慣了。”
年年都不在家中過年……
蘇翎道:“阿褚,今年乃是時局所困,往後,若有機會還是要多陪陪在意的人。”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褚鈺塵點點頭,“是,”他看着茫茫白雪,“若有機會還是要多陪陪他們。”
說起這個話題,劉譽的思緒也飄飛了很遠。
他想起每一個寒冬,每一年,劉五郎都會檢查他和劉雪雁的衣裳,爲他們縫補好。
時光總是驚人的快,一晃,爹都去世大半年了!
三個人在雪地裏走,兩匹馬像是找着了夥伴一樣,不緊不慢的緊跟主人們身後,很有靈性的樣子。
走一段路,褚鈺塵的髮絲都開始凝結。
蘇翎道:“阿褚,你過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