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余天和劉作林約定購買一千臺電飯鍋到現在，一共過去了不到十天。
這十天內，發生了好多事，也改變了好多人的人生進程。
龐泉還在住院，他受傷嚴重，下體無法修復。
林浩也在醫院躺着。
他已經被電器廠辭退，只等傷好之後，另謀他路。
盼盼電器廠辦公室內。
余天推門進去時，劉作林剛剛掛斷電話。
他這段時間也沒主動聯繫余天，電飯鍋的事兒，他還保持懷疑態度。
待余天落座後，劉作林命人倒了水，隨後問道，“怎麼，幾天不見，今日來找我，不會是來取走一千臺電飯鍋的吧？”
余天輕輕點頭，表情自信。
他本以爲劉作林會不可置信，甚至問問經過。
哪知道。
劉作林卻眉頭一皺，開口道，“電飯鍋我賣出去了不少，如今已經不夠一千臺了。倉庫裏還有七百多，你要是真要的話，就都拿走吧。”
他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不守信。
而是擔心餘天沒有足夠的錢款來購買。
畢竟五天前剛剛發生那麼大的事兒，他認爲余天不會有心思再研究這些。
且中間還有劉麗紅的事兒摻雜着。
他以爲余天興許早都離開京城，回到老家去了。
“七百臺？”
余天微微皺眉，“興許夠，也興許不夠，我不知道一會兒來的人們有多少會要電飯鍋。”
聽聞此言。
劉作林覺得有趣兒，追問不停。
待余天說出這段時間如何售賣電子錶之後，劉作林整個人一下怔住了，用一種好似看待神人一樣的目光打量余天。
足足半晌，他方纔正色道，“你之前說的代理，就是這個意思？這可真是個銷售的好辦法，還能這樣操作！”
這根本不足爲奇。
但八十年代的人並沒有如此靈活的商業頭腦。
況且這對余天來說，也只算得上最爲簡單的銷售策略，其他的方法，他甚至不敢多說，怕把劉作林這個老傳統嚇倒。
他讓劉作林打開倉庫，將所有電飯鍋都運到大門口去。
劉作林點頭應允。
三十分鐘後。
七百多臺電飯鍋便齊齊堆積在門口，像一座小山一樣。
劉作林就陪同余天和李婉柔在門口等着。
整個會面過程，並不見劉麗紅出來。
沒人說，余天也不問。
但他知道，劉麗紅肯定是躲在辦公樓裏，興許在某個小角落盯着自己也說不定。
又過了一個小時。
薛靈芸和她的搖滾隊員，帶着一百多人，浩浩蕩蕩地從遠處走來。
這番場景，又讓劉作林嚇了一跳。
知道的是來買電飯鍋的。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京城流行的打羣架呢。
“統計！發錢！”
余天一聲令下，劉作林手下的會計們便迅速幫着李婉柔對了賬。
簡單計算一下。
發給薛靈芸及其以下代理的現金，一共在三萬八千元左右。電飯鍋只發出去了二百七十臺，大多數人還是選擇要了四張大團結，圖個省事。
“這就是餘老闆！我和你們說過的商業作曲家！”
錢款發放完畢，薛靈芸站在前面，高聲大喊，對每一個她招來的代理宣佈。
除余天以外，她是本次銷售的最大受益人。
光是她自己的利潤，就能分得將近四千餘元。
“這就是餘老闆？好年輕呀！”
“餘老闆！下次再有發財的機會可要好好帶帶我們！我們還想幹！”
“電子錶還有嗎？我聽說現在還流行新磁帶呢，要不要弄一些來！”
代理們興致高昂，有的人甚至提出了意見。
余天笑笑，安撫衆人道，“賺錢的機會有的是，你們放心，只要團結住薛靈芸，那以後有賺錢的機會，你們還是不會被拉下的！但是最近不行了，我這邊的事情辦完之後，要回老家一段時間！等冬天，冬天我還會來！到時候咱們在一起發財，你們說好不好？”
好！
每個人都喜歡發財。
人們散去，薛靈芸一臉擔憂問，“作曲家，冬天你真的會回來嗎？”
余天點頭。
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曲譜遞過去。
“會的。”
他凝重點頭，“一兩個月左右，我肯定還要來一趟。到時候我去華清大學再找你。”
交換地址和聯繫方式。
薛靈芸既期待又略有失落地和李婉柔道了別，隨後離開。
人都走後。
余天又和劉作林商量道，“劉叔，他們退回來的這些電飯鍋我也沒地方賣，不如還是賣給你吧，我按照出廠價低於五塊錢的價格退給你，每一件相當於我吃了五塊錢的虧，你覺得怎麼樣？”
剩下四五百臺，一臺五塊，小三千的利潤。
劉作林不過是把電飯鍋拿了出來，又搬回倉庫，一來一回，這利潤便到了手。
“精明…”
他拍打余天的肩膀，“你呀你，真是個機靈鬼，你可比我強多了，我這工廠要是讓你乾的話，早就發了大財。”
這是必然的。
但謙虛還是要謙虛。
余天笑笑，客氣道，“這可不行，劉叔，你自有福相，日後肯定會飛黃騰達，變成百萬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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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作林咧嘴笑了。
眼珠轉轉，想囑咐兩句關於劉麗紅的事兒。
可看到李婉柔就在余天身邊，他又把話兒嚥了回去，問道，“你哪天走？”
“明天。”
余天簡短說道，“一會兒我和婉柔去交了四合院的尾款，明天一早，我們便要回春城去，那邊還有很多的事兒等着我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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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作林要留人喫飯。
余天拒絕了，臨走時又道，“劉叔，這次時間緊急，下次吧。下次你請我，咱們去最大的館子，好好喝一頓。”
事情定下。
隨即分別。
匆匆回到四合院，交付尾款。
老太太得知余天一家三口明天就要回程之後，十分不捨。
“哎呦…”
她抱着豆豆，親個不停，“小豆豆，你這要是走了，奶奶還不得心疼死…也罷，也罷，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短短十幾天的相處，她和豆豆已經處成了一對兒要好的朋友。
老小孩兒小小孩兒，兩人關係鐵着呢。
“回去吧…”
她嘆了口氣，“你的爺爺奶奶也想你呢，我也不能老佔着你不是？”
話落。
她數了數余天遞過來的錢。
可當她查清之後，便立刻皺起眉頭來，“多了吧，我不是給你抹了一萬嗎，這怎麼是十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