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四合院多了一絲煙火氣。
余天踱步到老孫太太家門口時，之前的嬸子正在外面乘涼。
見得余天，她迎上去，努了努嘴，“老太太回來了，不過我看今天她的氣兒好像不怎麼順，我建議你呀，還是明天過來吧。”
都說老太太脾氣古怪，余天也不知道哪兒古怪。
他也不管這些，謝過嬸子，選擇迎難而上。
啪啪啪。
他輕釦三下銅環。
不多時。
朱漆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形佝僂滿頭銀髮，穿着一身碎花紅衣的老太太探出頭來，擡頭看着站在門外的余天。
“幹啥的？”
她一雙小眼珠透着精明勁兒，歲數雖大，但身體還算硬朗。
“老人家您好，我是來看房子的。”
余天也很客氣，站着沒動，面帶笑容。
孫老太太打量兩眼，見余天還算有禮貌，便輕開一條門縫，讓他進去。
進得院裏。
余天這纔看清楚了四合院的全貌。
小院蠻寬敞，青磚鋪地，三間廂房門口各有一條圍廊連接，圍廊的石臺由大理石製作，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
粗略估計。
整個小院兒的面積大概在一百平米左右。
院子中間還有一個看起來很古老的大水缸，裏面裝滿雨水，這是過去的人防止家裏失火特別放置的救火大缸。
“雕花兒不錯。”
余天又打量兩眼貼在廂房小窗戶上的雕花兒，再看窗戶，也是清代風格的實木製作，紋理清晰，保養的很好，古色古香，頗具韻味，好一派標誌的老京城四合院兒。
“喜歡？”
老太太笑吟吟的，看起來還算和善。
當然喜歡了。
余天一眼就相中了這個。
他之前和院外嬸子聊天時，也見過嬸子家的小院。
嬸子家略顯逼仄，環境很亂，院子裏堆疊得滿滿都是雜物，與孫老太太這個收拾得乾淨無比的小院兒根本沒法比。
“喜歡。”
余天直言不諱，不打算貶低來講價，繼續道，“老人家，您這保持的可真好，放眼整個清風衚衕，別家無論是院牆還是院裏的環境風貌，可都跟你這沒法比呢。”
一句話說的老太太心情大好。
人人都喜歡誇讚，就算她是什麼葉赫那拉的滿清後人也不能免俗。
“坐吧。”
她示意余天落座在院中的小石桌旁，又轉身去屋裏取了一把茶壺，兩隻杯子，燒上水後，茶葉沏上，她這才落座對面。
茶葉沁香，西湖龍井。
余天輕飲一口，稱讚道，“老人家，您這生活夠講究的，我一看你就不是俗人。這小院兒收拾的也夠妥當，保持的相當完好，但我還是想問問您，這麼好個房子，你怎麼就打算賣了呢？”
說起賣房子的理由，老太太起先不願意提及。
不過在余天追問之下，她還是說出了具體原因。
“歲數大了…夢多…”
她說出個看似荒誕的理由。
只說自己這兩年夢越做越多，總是能夢見死去的老頭子半夜回院，說是要帶她進皇宮伺候皇上之類的。
原來。
老太太的那口子也是正黃旗。
他去世早。
臨死前最大的夢想就是想重振皇室。
老頭兒沒死之前的思想比較愚昧，甚至可以說有些反動。
老太太夢越來越多，所以打算換個地方住。
“想不到您老人家還有房子？”
聽老太太說在兩公里外還有個兩個四合院後，余天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葉赫那拉氏，有錢！
“都是老祖宗留下的遺產。”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那兩個沒有這兒規矩整裝，但我偶爾去住，還真沒怎麼做夢，所以我才下定決心賣掉這個。”
她做什麼夢，余天不管，也不深究。
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買下四合院。
“說說價格吧。”
余天開口問價。
“十五萬。”
老太太毫不猶豫，開口便回答出來。
十五萬？
這大大出乎了余天的意料。
之前不管是他自己打聽，還是聽高志遠所說，心理價位都該在七八萬左右。
十五萬的價格可真是昂貴！
值是值。
但問題的關鍵是，余天一時間拿不出來這麼多。
“不能便宜點？”
余天笑臉客氣問道。
“不能。”
談起房價，孫老太太的態度堅決了許多，“小夥砸，實話告訴你，我今天看你對我着實客氣，所以才報出了心理實際價位！你別聽別人說什麼七萬八萬的，那都是我胡亂說的，反正他們也拿不起。但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想買，所以我也不瞞着你，實價，十五萬。”
離了個大譜。
七八萬胡說亂說，實價十五萬，這不是完全反着來嗎？
哪兒有報低價賣高價的，敢情這老太太是沒事兒閒的戲耍人呢。
余天先沒回答。
站起身來，到各個廂房仔仔細細看了一圈。
各個房間收拾的都很乾淨，裝飾都是過去完好保存下來的，值錢。
但問題的關鍵是。
他現在一時間絕對拿不出這麼多。
算算賬。
他手裏現在還有個十一萬有餘。
但這錢是要買電子錶的。
“再講講…”
余天落座回去，客氣說道。
“不行！滾蛋！”
孫老太太嚴厲拒絕，“十五萬一分不少，你要是再講價的話，咱就要你十六萬了，反正我這房子不愁賣，不買就出去吧，走走走！”
說罷。
她就往出趕人。
態度大變。
與之前完全是天壤之別。
余天這才明白，爲什麼別人都說這老太太不好對付。
果然。
一切都隨着她的心情，說變就變，是真的一點兒也不考慮別人的心裏想法。
“買了！”
余天止住老太天，認真說，“只是老人家，我一時之間拿不出十五萬，倒是有些定金，可以先付給你。其餘的錢款，我一個月後給你行嗎？”
“一個月？”
老太太稍微一愣，很快說道，“你是做什麼的，一個月你去哪兒賺十五萬！”
關於這點，余天就不勞老太太操心了。
他胡亂解釋一番，只說協議簽下就行，到時交不上錢，這定金就不要了。
如此一來，孫老太太沒什麼好說的。
儘管還有些懷疑，但余天說的話一點兒毛病沒有，給錢就行唄！
一拍即合。
四合院的事情算是定下了。
老太太又恢復了笑臉，說啥都要給余天炒個菜，讓他喫一口再走，還真是陰晴不定。
趁着老太太炒菜的功夫，余天繼續在各個房間裏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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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走到西側廂房時，忽然注意到了房間角落中放着的一個古玩兒。
“誒？”
他走過去，拿起來，輕輕放在手裏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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