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祁倒也不吝嗇,直接將來皇帝親筆字給楊將軍,“楊將軍可仔細查驗,上頭可還有我父皇的私印呢。”
信件是真的。
但,劉譽說還有幾日那些重要的藥材就能到了,不說那些已經病入膏肓的。
村落門口,這些身強力壯,還在高喊的百姓,他們的生命也許能救下呢?
看他猶豫,賢王一聲令下,“去。”
衆人聽令,便是有人舉着火把,有人將火把點燃。
村落裏的人見狀,紛紛暴動,有人試圖衝出來,劉祁則下令。
“各位鄉親,皇太孫殿下也是憐憫各位,但瘟疫無情,若你們逃出來,就會禍及更多的無辜百姓!今日,誰膽敢衝出來,凌遲處死!”
凌遲!
千刀萬剮的處死啊!
雖是這般,但若是被活活燒死,衝出來還是有一線生機啊!
猶豫的百姓,戰戰兢兢,瑟瑟發抖的百姓裏,有人沖天一喊。
“都是死,咱們一村老小,舉家都在這裏,都要死在這裏,倒不如拼了!聽聞皇太孫也是民間長大之人,竟這般狠心!那些萬惡的上層人士,何曾憐惜我們窮苦人的性命!”
“違者死!拿弓箭來!”
劉祁看着那個煽風點火的人,隨即有人送上弓箭,他拉弓,朝着那個準備翻過圍牆衝出來的領頭村民。
三言兩語,劉祁一面拿着皇帝的旨意,一面將焚村的鍋甩給皇太孫!
好一個陰險狡詐的劉祁!
咻……
一支穿雲箭射過去,那個爬上牆頭的健壯村民被射中,倒在地面:“衝,衝出去!”
他身後的人紛紛退了好幾步!
他放眼望過去,大多婦女兒童和老人啊,壯年男子這個時節都在外做工,誰能帶着他們衝出去?
外邊全是重兵把守,怎麼衝出去啊!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他頭暈目眩,看着一把把燃起的火把,看着那些兵士舉着火把走過來,絕望的閉上雙眼,暈死了過去。
千鈞一髮知己,一聲皇太孫殿下駕到,那些驚慌的村民,紛紛下跪。
“太孫殿下饒命啊!”
“皇太孫殿下,饒命啊!”
海呼之聲,滾滾而來。
跪着的,黑壓壓的,哀怨的哭聲,驚懼的哭聲,孩童無助恐懼的哭聲響聲震天。
這樣的場面着實令人爲之一顫!
劉譽也蒙着口鼻,只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露在外邊,他緊緊蹙着的眉頭久久不能緩下。
“各位稍安勿躁,本宮並未要焚村!”
此言一出,村民們半信半疑,但終究是不敢再嚎叫了。
楊將軍將劉祁給的字條交給劉譽,“是皇上的筆跡,還有私印。”
上頭簡短陳述,如有必要可焚村,那個準字更是格外的明顯。
劉譽道:“皇爺爺說如有必要,但現在並非不可控!王叔還是莫要操心了。”
劉祁驚道:“你要抗旨?”
劉譽將劉祁拉到了一邊,細聲說道:“王叔別亂扣帽子,本宮只是實話實說,現在還不是必須焚村的時候。”
劉祁冷笑,不以爲然,“你不會真以爲多幾位藥材,就能治好瘟疫?若是耽擱下去,引起更多村落感染,甚至整個幷州,接着荊州,泰州……乃至整個大越,皇太孫,這個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劉譽冷笑道:“王叔操心了,沒有人能出的去幷州!”
未曾想劉譽這樣自信。
劉祁反問:“讓幾個村落消失還是讓幷州消失?皇太孫這個問題你可得考慮清楚!本王這是在爲你解憂!”
他堅持要焚村,且所有人都以爲是他皇太孫殘忍的焚村,與他劉祁沒有任何關係。
劉譽復又上前,直接拉着劉祁:“王叔……”
“撒手!”
劉譽拉得更緊,“本宮有些事要與王叔相商,還請進一步說話。”
不由分說的,他直接拉着劉祁,兩人甚至當下動了拳腳。
賢王和皇太孫動了手,誰敢上前拉架?
不過兩三個回合,賢王就敗下了陣。
“王叔,我真有事與你相商,走走走,我們邊走邊說……”
看着一副叔侄甚好的模樣。
“劉宸!”
劉祁憤恨不已的看着劉譽,咬牙切齒的。
他真沒想到劉譽竟這般無恥,與他交手,遂又像是和他很親密似的,實則是押着他回來!
“王叔,不必動怒啊!那些可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除非的確沒了法子,否則,多等一日有何不可?”
“一日?這一日會逃出去幾個人?又會禍及哪個村落,皇太孫可想過後果?”
“那些藥當真能治瘟疫?”
“簡直可笑!”
有生以來,包括以前的文獻,史記,瘟疫還從未有人研出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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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都是封閉管理,焚村,又或者兩三年之後,整個村,整個村的死光,瘟疫纔會結束!
他很是憤恨的樣子,但在離開劉譽軍營之後,卻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他知道劉譽會去阻止,他就是要劉譽去阻止!
擡頭,看到疾衝露出一個頭來,他衝着疾衝點了點頭。
疾衝瞬時明白,連忙按照計劃,務必讓瘟疫在各個村落,遍地開花,到時候看劉譽如何與皇帝交代!
迎面,簫正一身鎧甲,全副武裝的,風塵僕僕的過來,對着賢王行禮,直到不見賢王的身影,他才進了帳篷裏。
“參見太孫殿下。”他抱拳。
劉譽正扶着額頭,一副頭疼的模樣,良久纔開口讓他平身。
簫正道:“我怎麼覺得賢王殿下剛剛的心情似乎不錯?”
劉譽看着簫正,“他心情不錯?”
簫正點頭,劉譽倒是有些迷糊了,這個劉祁向來就不是個安分的!
剛剛明明很是憤怒,簫正卻說他心情不錯,必然是有貓膩。
簫正道:“下河村,感染的人數已經直逼楊河村了,如果還沒有作爲,真的要撐不住了,況且,如今只有鐘太醫一個人,來回兩個村落的跑,屬下是真的怕他撐不住,等不到莫太醫等人前來支援。”
焚村雖是殘酷的,但此時簫正也有了這樣的想法。
看着那些村民,一個接一個的感染,死去,感染死去……
如此反覆,心底都是恐慌。
劉譽緊握的拳頭捏了又捏,重重的打在案上,他何嘗不是咬牙堅持着。
如翎兒所說,都是人命啊!
今日,劉祁假傳是他的意思要焚村。
那些村民恐懼的樣子,孩子們無助啼哭的聲音,就像是魔咒一樣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