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隨着風浪,窸窸窣窣的,風聲沙沙的,閉目聆聽,置身在大自然的環境中。
猶如魂飛天外,心曠神怡,整整煩了好兩日的心情,也在這一刻徹底疏放。
知意是個有眼色的,也是個性子活潑的。
與李桃兒相談甚歡,不會兒便認了異性兄妹,桃兒妹妹,知意哥哥的十分相熟。
不遠處的樹上傳來蟬鳴之聲,知意一個輕功飛過去,抓了一隻,又一隻,給李桃兒玩耍。
不會兩人又去田間捉蟋蟀、以不多見的蝗蟲。
“看這些壞蟲,又要喫糧食了,老百姓都沒多少糧食喫呢,你們倒是精明!”
李桃兒一面說,一面道:“知意哥,咱們把這些蝗蟲都抓了,糧食是不是就要少掉一些?”
知意倒是覺得主意不錯,兩人追着蝗蟲,越發的遠。
蘇翎看着不免搖頭,按理說,李桃兒人比她相差無幾,甚至大一點點的,結果心性完全像個孩子。
褚鈺塵道:“小翎兒在想什麼?”
蘇翎指着李桃兒的身影。
“像個小孩兒,出了宮門撒野的撒歡兒了,你說,她這樣活潑的性子,怎麼喜歡簫正那樣一本正經的人?”
雖然簫正現如今戒了酒,但,簫正還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大叔啊!
真正的大叔,足足大了桃兒一輪多。
“或許就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吧。”
倒也是啊,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夫君當年在臥龍村,那是別人都不敢嫁的。
偏生她不一樣,反而覺得夫君英俊無比,周身的氣勢更是充滿了魅力。
一道疤看起來是有些兇狠的樣子,但,那是那些人不瞭解夫君的人品,憑空瞎想夫君爲人兇殘罷了。
“小翎兒,到這處來。”
她還是看着李桃兒和知意的身影。
若不是身懷有孕,她也想如李桃兒一樣,在田野裏撒歡兒的跑一圈。
回頭,褚鈺塵找了一個絕佳納涼的地,旁邊是一個樹,枝繁葉茂的,她叫不出名字來。
樹旁邊還有一塊大石頭,褚鈺塵坐了一邊,指着另一邊,“來歇息會兒。”
蘇翎過去,擡手擦了額間微汗,看着稻田金黃的顏色,以及那飽滿的水稻顆粒,心情是極好的。
這樣的水稻,在原主蘇翎的腦海裏,從未見過。
在原主的腦海裏,每年收割的水稻,都少的可憐,這樣碩果累累的收穫從未見過。
褚鈺塵道:“昨日我的人已經統計過,一畝農田,盛產七百八十多斤。”
七百八十多斤,倒也不算多,不算少。
足足比她當初說的五百多斤,多了而兩百斤。
褚鈺塵看着她,少婦臉頰微紅,並未說話,像似在想什麼。
空氣一時凝結起來,他也不再說話,只是時不時的擡眸,看着身側那個靈氣的女子。
良久,身側的女子忽然躺了下去,褚鈺塵嚇了一跳,立馬從石頭上蹦了起來。
蘇翎看着他,有些不解。
也以爲石頭上又毒蟲猛獸,連忙起身,到處查看:“怎麼了?有蛇還是有什麼毒蟲嗎?”
褚鈺塵窘迫的紅了臉,“沒有。”
“那你一驚一乍的?”她挑眉質問。
褚鈺塵張嘴結舌,剛剛,她就那樣躺下去,在他這個外男面前,躺下去,在他身邊躺了下去啊~
蘇翎長呼一口氣,看着褚鈺塵羞紅的臉,她算是明白了。
好吧,是她太隨便了,哈哈哈,把阿褚嚇了一跳。
這會兒,蘇翎規規矩矩的抱着腳,坐在石頭快上,拍了拍一旁,“我不躺着了,你坐吧。”
也只有在夫君,還有阿褚身邊,她纔會這般不設防,若是外人,她也沒有這般自在。
褚鈺塵知道她懷有身孕,容易犯困,於是說道:“不如你休息片刻,我在一旁守着你罷了。”
雖天氣不冷,但吹着風,萬一着涼可不好辦,蘇翎拒絕了。
兩人坐在石頭塊上,看着藍藍的天,潮浪般的稻天,偶爾飛過的飛鳥,閒聊一些話題。
如此歲月靜好的模樣,褚鈺塵沉醉其中,他甚至埋怨,這一日的時辰爲何過的這樣快?
天邊的火燒雲很是豔麗,預示着太陽也要落山了。
李桃兒和知意滿頭大汗的回來,手中撿了不少斷裂的水稻穗子。
“夫人,剛剛我和知意去了那頭,你可知道,一畝農田可收多少糧食?”
她眉飛色舞的,就像是自己家農田豐收了一樣。
一行人說說笑笑,這纔回了稻花村的農莊。
元娘見到蘇翎一行人,嚇了一跳,這般晚了,夫人竟然來了,也沒差人來說一聲。
竈房按照蘇翎的口味,重新做了飯菜。
飯後,蘇翎和李桃兒在院子里納涼,不會,褚鈺塵和知意也過來,說起了關於月的詩詞。
褚鈺塵才情是真的好,隨口就說了好幾首。
蘇翎倒是記得一首膾炙人口的,“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她沒有思故鄉,而是想着夫君到了何處?這一日能行多少裏?
褚鈺塵聽了,以爲她想那個稱之爲華夏文明國的地方,說道:“那邊還有你想念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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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的人?
除了恩師,以及又那麼一兩個耍的還行的同事,她是沒有什麼想念的人的。
褚鈺塵看着她似乎在想什麼,又似乎有些猶豫,說道:“在這裏,我也永遠是你的親人,還有阿譽,他也是你這輩子最親密的人。”
“是,在這裏還有阿褚,還有嫣嫣~”現世,除了恩師,那兩個耍得不錯的同事哪裏比得上阿褚呢?
她真的很少很少想起現世的事情。
在這裏,她找到了歸屬感,找到了摯愛和摯友。
聊了會兒,蘇翎困頓了,與褚鈺塵告辭,便回去了。
知意看着離開的蘇翎主僕,再看主子爺那不捨的目光,心底是知道的。
他和南風關係不錯,也多次跟隨主子爺辦事,自然知道主子爺對蘇翎的不同。
如同所有人都知曉的那般,他們也要裝作不知情。
對外,一致肯定,主子爺對蘇翎,劉譽夫婦只是知己,並無旁的關係。
褚鈺塵看着月夜發呆了許久,對知意道:“你也去歇着吧。”
知意抱拳退下,他也起身,去了客房。
客房裏,燭火微暈,褚鈺塵坐在窗前,抿着茶,手中把玩着那條繡着翎毛的娟帕端詳。
這帕子,他曾試圖說服自己,還給小翎兒的。
但,一條娟帕。
怕是小翎兒自己都忘記了,他這樣耿耿於懷,忽然拿出來奉還,是不是更令人不解,甚至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