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明日午間在省城見面之後,余天送走來人。
他有先見之明。
追趕潮流倒是方便。
但。
創造潮流也未嘗不能嘗試。
他相信。
假如長影的姜小黎真能幫着自己拍攝時裝封面的話,想要掀起新的流行風潮,定不是什麼難題。
已至夜晚。
除了窗外的蟲鳴鳥叫外,隔壁趙家一片寂靜,再沒任何聲響。
李婉柔湊到近前。
俏臉上的情緒略顯複雜。
她輕捋髮梢,嘆息一聲,靠在余天肩頭問,“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不該把趙家趕盡殺絕吧…”
余天不想說婦人之仁。
也不想說李婉柔心善。
他只是笑笑,擡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說起了以後的美好願景。
時間總會沖淡一切。
趙家三口這類小人物註定只是過眼雲煙。
未來必然還有許多難纏的角色。
如之前欺侮門小美的那個同樣姓趙的趙玉蘭。
不也是仗着自家在省城哪兒哪兒都有關係,到處給別人使絆子。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發財的路從來都沒有什麼一帆風順,余天只不過是比別人更瞭解未來,不必摸着石頭過河而已。
“冷嗎?”
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灑在地上,土腥味飄進了屋。
“不冷…”
李婉柔緊緊靠在余天懷抱裏,同樣暢想着,俏皮說,“明天看看門博能考上第幾名。若是能進縣裏前十的話,我就要正式印製卷子,往出售賣了。”
三嫂也早就準備好了。
如今三哥也不打算繼續做黃鱔,家裏不能斷了經濟。
她和李婉柔差不多,也有心氣兒,說句實話,在她們家裏,她纔是頂樑柱。而三哥,就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好人,唯三嫂之命是從。
兩人抱着,良久無語。
直至豆豆翻了個身,甩掉了被子,李婉柔才又回到牀上睡去。
翌日一早。
一家三口先去了縣城門家。
今日約定好了要一起看榜,門家姐弟二人早已在家等候多時。
“我就不去了,工地還有事要做。”
門博的母親找了個藉口不去。
她壓力很大,擔心他此次名落孫山。
寒門學子不容易。
她這麼多年來苦心經營,吃盡辛苦。門小美這個姐姐也是爲了門博甘願輟學打工。如此厚望,如此期盼,讓她百感交集,不敢直接面對結果。
余天明白她的心理。
攔住她,拿了些錢,讓她今天不要上工,只去國營飯店定一大桌飯菜,準備慶祝。
好言勸說幾句之後,她才終於同意,出門去了。
“天哥…”
幾人出門,直奔一中。路上門博邊走邊忐忑不安的說,“要是這次我沒考上的話,你會不會對我印象不好?”
上次在面攤兒。
他可是‘誇下海口’,說自己怎麼着也能考上縣城前三。
“與這無關。”
余天搖搖頭,認真鼓勵,“我這人更看重人品,就算你落榜,我對你的看法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希望門博能考上名次。
但就算考不好也無所謂,畢竟他掌握着未來,也可以改變別人的未來。
門博不再多言。
緊緊拉着門小美的手,姐弟倆並肩而行。
十幾分鍾後。
一行人到達一中門口。
上午九點。
學校門口人潮攢動,不少家長都擠在門口等着榜單貼出來。
不多時。
張榜而出。
紅色大榜上面用毛筆寫滿了名字和名次。
人太多了些。
余天帶人費勁不少力氣才擠到近前。
穿過人羣時。
大家都在或興奮或失落的都在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瞅瞅人家的孩子,咋養的呢,咋就學習這麼好!”
“上了大學改變人生,以後可要飛黃騰達咯!”
“第三名是二中的劉思玉,第二名是王曉飛,第一名那個是姓門嗎?這個姓氏倒是少見!”
大驚喜。
榜單上面的第一名赫然寫着門博的名字。
余天一行人站在人羣中看了又看。
直至無比確定之後才又擠出人羣。
“厲害!”
李婉柔高興壞了,“門博,真想不到,你竟然能考上全縣第一,成了高考狀元!”
“未來可期!”
余天重重拍拍門博的肩膀,“我決定以後要着重培養你,等你大學畢業之後,得讓你好好歷練歷練纔行!”
門博哪兒還能說的出話來?
他激動的不行。
渾身顫抖。
雙手緊緊攥着門小美的小手,哽咽了許久,最終撲在姐姐懷裏,失聲大哭起來。
三年。
在他上高中的這三年間,母親和姐姐吃了多少苦,他最清楚。
每日一早,母親便早早起牀做飯,出門上工。到了晚間,還要兼顧晚飯與洗衣服之類的雜活,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
姐姐付出的也不少。
輟了學,終日擺着小攤兒風吹日曬受人欺負。一個好模樣的俊俏小姑娘,留着短髮,用最堅強的外表包裝自己,也只是爲了能多賺一些錢,不讓弟弟爲學費發愁。
這般恩情。
比天還高。
他越想,哭的聲音越大,惹得門小美和李婉柔也隨之流下淚來。
余天勸了勸。
一行人這纔去了國營飯店。
此時。
門博的母親正焦急坐在裏面等待,兩隻手不停的搓着,望眼欲穿,只爲等到心中最最期盼的消息。
“第一名?”
當聽到門博說出結果之後,他母親激動非常,淚水狂涌。
若不是有人扶着她。
她保準會興奮到摔落在地。
“喫飯,喝酒,慶祝!”
余天看了看菜單,覺得點的太少,忙又加了不少肉菜和啤酒。
熱熱鬧鬧的慶祝一番之後,她們激動的心情才終於稍稍緩和一些。
“等着吧。”
余天又對門博說,“縣裏會去你家表彰你的,興許還會給你錢。你成爲縣裏的高考狀元,這可是好大的面子!”
門博喜悅,自不必說。
李婉柔湊上前,低聲對余天說,“剛纔看到趙小光的名字了嗎?”
“沒。”
余天搖搖頭。
他確實看了三四遍,但整個榜單上幾百號人,愣是沒有趙小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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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奇怪。
他這麼作踐自己,一心都陷入女人的溫柔鄉里,甘願做個裙下鬼,名落孫山實屬正常現象。
“你陪着她們喫吧。”
余天又看看牆上的掛鐘,對李婉柔說,“我現在去一趟省城,研究一下雜誌封面的事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