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規下意識的伸手,把姜小魚護在了自己身後,“什麼人!出來!”
“小魚兒,往後退。”
聽着蕭子規壓低了嗓音,她也不由自主的把背上的鐮刀拿在了手上擺出一副防備的姿勢。
不過她有些慶幸蕭小荷和兩個奶娃娃不在邊上,上回土匪砸攤子的事兒,在蕭小荷心裏可是留下了不小的陰影,連着好幾天都做噩夢。
那兩個奶娃娃就更別說了,這要是嚇病了,可真不是小事兒。
“子規?是子規不?”
蕭子規停住腳步,回頭衝着姜小魚說道:“好像是齊大哥的聲音。”
“走,咱們過去瞧瞧。”
姜小魚只要確定了是人,就沒有那麼害怕了,抓着蕭子規的手就往前一路小跑。
扒開擋路的樹枝,在一個大雪堆的後面,果然藏着四個人。
齊大哥的狀態還行,可是左手也被繃帶緊緊地幫着,吳家兩兄弟皆是面無血色的倒在地上,而他們旁邊還躺着一個早就昏死過去的人。
看穿着打扮,這人的身份不一般,頭髮已經發白,年紀也不小了,可是爲何會在深山裏。
齊大哥自然是看出了他們夫妻的疑惑,“我們在山上遇見了土匪,好在沒有受重傷,只不過這位老將軍年邁,得趕緊找大夫醫治。”
蕭子規二話不說立刻動手,背起那位老將軍。
齊大哥先把吳家兩兄弟給送了回去,然後跟着蕭子規一起把那老將軍送到村裏的於大夫的家中去了。
突然出來這種事,姜小魚也無心採山貨了,這後山上還真的有土匪,便連忙帶着蕭小荷和兩個奶娃娃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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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規一直到太陽落山纔回來,蕭家全家人也都等着他喫飯。
各個臉上都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率先開口的是蕭大山,臉上充滿了慍氣,“這羣土匪居然還敢來!”
“爹,您彆氣壞了身子。”蕭子規連忙把齊大哥他們遇見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他們三人上山後第二日就逮住了一隻野鹿,本來想就地宰殺了,三個人分一分就回家去。
誰知道突然從山裏頭竄出四五個扛着大砍刀的人,氣勢洶洶的殺過來,要不是他們機靈,直接把東西全部奉上,跪在地上求饒,想來可能命都要沒了。
本來他們以爲這些人只是來搶野鹿的,可是沒想到他們居然不放他們走,反而把他們綁在樹上,等喫飽喝足之後,居然想要把他們一同帶走。
說是正好缺些苦力,要把帶回去,順便還能討個賞。
這時候齊大哥就想到出發之前蕭子規說的事兒,難不成真的是土匪,也就壯着膽子,不要命的問了句,畢竟就算是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沒想到,這些人還笑着誇他聰明,看得出來他們的來歷,只不過他們不是簡單的土匪,可是一羣從東洋來的水匪。
朝廷裏管市舶司的顧大人是出了名的鐵面,這些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人,日子是越來越好,那些爲非作歹的是一條活路都沒有。
水匪的日子不好過,就開始想着往陸地上跑,可是這又談何容易,鎮上的官兵多,他們也不敢做多的停留,可是帶不了東西回去交差也是死路一條,於是就順着海灘,翻山越嶺的過來打獵物。
運氣好的時候碰到那些獵戶,就直接搶人搶貨就行了。
這些人下手也是真的恨,吳家兩兄弟年輕氣盛,每每想要逃跑都被他們給逮住,然後打個半死,要不是齊大哥不停地的求饒,想來吳家兩兄弟可能都不能活着回來。
齊大哥一直盤算着,還把姜小魚給他們的乾糧都交上去,沒想到那土匪沒喫過這麼好喫的乾糧,還以爲是hi齊大哥自己準備的,以爲他廚藝了得,頓時對他另眼相待。
而齊大哥也就順勢爲了討好他們,故作要跟他們走,這些水匪聽着他嘴裏那些阿諛奉承的話,心裏倒是也舒坦不少。
漸漸地也就放鬆了對他的看管,山上有一種蘑菇,吃了之後,人就會想腸胃極痛,齊大哥對這種蘑菇很是熟悉,本想着裝模作樣的給水匪做一頓大餐,想着趁晚上自己身體不適的時候,再把他們打暈了,綁到官府去。
只不過沒想到半路碰見了這個老將軍,還沒等他開始實行計劃,這老將軍就一腔孤勇的衝了上去,雖說他武功高強,可是一拳難敵四手,最後跟那羣土匪打了個平手,自己也受了重傷。
齊大哥這纔沒辦法,只能把老將軍一起帶上。
他一個人帶着三個累贅,下山的路實在是太艱難了,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又不敢放下他們任何一個人,這種冰天雪地的地方,多停留一刻都可能被凍死。
蕭子規將着這些的時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蕭柱子也是聽明白了,“這些人簡直不要命,怪不得這些日子不敢去鎮上,想來衙門裏的大人是知道了這事兒了。”
“沒錯。”蕭子規點了點頭。
自打三十年前,市舶司的顧大人的父親高中之後,這天下的賊匪是被悉數消滅,那位老顧大人是鎮上醉香居老闆的學生。
他一心打擊賊匪,只爲天下百姓的安危,只不過沒想到消停了這些年後,顧大人老了,賊匪卻又開始活泛了。
“那老將軍怎麼樣了?”蕭大山關切道。
蕭子規搖搖頭,“於大夫說情況不太好,若是今晚醒不過來,恐怕……”
夏金桂一聽就立刻雙手合十的開始祈禱,嘴裏唸叨着,“老天爺保佑,保佑好人平安。”
姜小魚聽着奇怪,忍不住問道:“這些水匪既然是在海邊登陸,翻山而來,那是不是說明,山的那頭無人看管,他們又會不會在那邊紮寨?”
“小魚兒說得在理。”蕭子規頓時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去於大夫那邊守着那位老將軍,既然他是一路追查而來,想來定然知道不少東西,若是他能醒過來,那他就能帶着咱們去報官,若是醒不過來……”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眉頭卻越來越緊。
“樁子哥,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