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駕着馬車,等蘇翎和李杏兒、李桃兒三人到了趙將軍府時,大門上已經颳了白綾。
門口也燃放了不少的鞭炮。
李桃兒姐妹先下了馬車,然後扶蘇翎下了馬車。
“趙安……”蘇翎喊了一聲,趙安心中明白,便是上了馬車,將半道在炮竹店鋪買的鞭炮擡出來。
這時候,有家丁打扮模樣的人過來幫忙,又是見禮,看馬車的豪華程度,衣着不凡,氣質出衆,便問道:“貴人是?”
趙安道:“是是皇太孫殿下的夫人。”
家丁是簫正府裏的,趙將軍出了事情,家裏就劉雪雁和一個丫鬟在,所有蕭府的下人全都過來幫忙了。
家丁驚訝的哦了一聲,又行禮,蘇翎道:“不必多禮了,有勞你們了。”
“沒沒沒……”家丁萬想不到,堂堂的皇太孫的女人,竟這樣和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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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翎往趙將軍府走,心下也忐忑,不知道她前來,劉雪雁會不會氣的發病?
李杏兒前面探路,李桃兒則扶着蘇翎。
三人前後走着,身後,趙安和那家丁已經點燃了鞭炮,震耳欲聾的聲音,持續了許久……
走進去,經過前院,遠遠的就看到劉雪雁、簫正和鳴翠跪在正堂前。
還是簫正回頭看到了蘇翎,他提醒劉雪雁道:“蘇翎來了。”
因怕劉雪雁看到蘇翎激動,或者說出口無遮攔的話來,簫正道:“你爹都不在了,今日讓他安心去吧。”
劉雪雁低垂着眸子,她是聽見了的,可是她不知道此刻以什麼心情去看待蘇翎的到來。
但簫正說的對,她想讓爹安安心心的離開這個糟心的世界。
她沒說什麼話,卻也沒有讓開讓蘇翎前去祭奠。
鳴翠拉了一下劉雪雁,見她不讓,便知道劉雪雁是不滿意蘇翎前來的。
“夫人……”李桃兒輕輕的喊了一聲蘇翎,這還怎麼祭奠啊?
劉雪雁雖任性慣了,可劉五郎如今都沒了,這般情況,她沒說話,想必也不會趕走她。
到底她也是喊了劉五郎爹的。
雖劉五郎相對而言向着劉雪雁,但對她也不是很差,想起劉五郎,就想起蘇大牛和王元花,她這個世界的爹孃……
他們都沒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上去簡易的靈堂,拿了香燭紙錢,跪在剛纔簫正跪着的位置。
“爹,兒媳蘇翎敬拜。”
她燒了紙,染了香燭,跪拜三下,插在靈前的印盒裏。
這時,做法事的和尚來了,簫正已經去接待,忙裏忙外,蘇翎也算舒了一口氣。
夫君在朝堂,若不是簫正忙前忙後,就是她和劉雪雁這個哭紅了雙眼的哭包,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劉五郎身後事處理妥當。
蘇翎看向鳴翠,“你家小姐喫過早飯了嗎?”
鳴翠搖頭,“未曾。”
她看着劉雪雁,眼睛紅紅的,雖不說感同身受,但鳴翠已經和劉雪雁相處太久,也有幾分共情的感受了。
蘇翎說道:“去給你家小姐弄點喫的吧。”
鳴翠看了看劉雪雁,劉雪雁說道:“我不想喫。”說罷,她看向蘇翎,本來是想說,讓她滾出去的。
開口卻是說:“來者是客,你請隨便吧。”
劉雪雁今日的聲音嘶啞的,有氣無力的,眼裏也不見曾經那樣憎恨她的神色。
大抵劉五郎的離世,耗費了她絕大多的精力。
做法事的和尚們進來,與簫正說搭建靈堂,需要些什麼東西。
蘇翎則起身,拉了劉雪雁起來,“這裏讓給他們吧。”
劉雪雁甩開她的手,卻也聽話的在鳴翠的攙扶下起身,只是剛站起來,又未站穩,兩眼昏黑,忽的要倒下去。
蘇翎和鳴翠一左一右的扶着,這纔沒有摔倒。
簫正看過來,“怎麼了?”
蘇翎摸了她的手腕,把脈,這是傷心過度,又未喫什麼東西,低血糖了。
“沒事,這裏交給你了。”她對簫正說。
又對鳴翠道:“送你家小姐去歇着,桃兒去準備點喫的來,最好稀粥,加點糖。”
如此吩咐,誰也沒有遲疑,各自去做事。
蘇翎和鳴翠攙扶着劉雪雁走了一下。
劉雪雁緩緩醒來,看到蘇翎扶着自己,想要推開,但她沒什麼力氣,心口一陣心慌,手腳無力的。
“你別急,喫點東西就會好的,你要保重身體,你是爹唯一的親骨肉,雖你哥哥曾經是他的兒子,但現在畢竟是皇太孫,守靈這樣的事情,還是得你這個親生女兒來。”
劉雪雁預備發作的,聽見蘇翎這般說,她也就算了。
是啊,她已經氣的爹自殺了!
她不想讓爹連去天堂時都不安心,說道:“不要你管。”
她還是推開了蘇翎,讓鳴翠扶着進了房間休息。
看着倔強,虛弱的劉雪雁,蘇翎心說不出來的感受。
“夫人,咱們去正堂吧。”
李杏兒提醒道,蘇翎點頭,轉身,往主院方向去。
回到主院,院子裏沒幾個幫忙的,畢竟劉五郎的身份才平凡,沒有親戚,更沒有鄰居。
有的只有忙碌的簫正,和簫正家的四五個家丁。
門外,有人拉了竹條,木頭,各種搭建靈堂的東西回來。
簫正忙得上氣不接下氣,蘇翎忽然發現自己似乎什麼都不會。
當初爹孃的靈堂,很是簡單,她只顧着傷心難過去了,孃的靈堂是劉譽張羅的,爹的,是劉五郎,是村長們……
但,她知道,是需要裁紙的,於是帶着李杏兒和李桃兒想去幫忙,但法師說不是嫡親的嫁人,女人不得觸碰……
簫正:“無礙,這些事我能搞定的。”
蘇翎微微一笑,還能說什麼呢?
簫正走了兩步,又回頭來,說道:“趙叔叔說,你是個好的,你和阿譽很配。”
蘇翎看向簫正,不可置信,劉五郎真的會說這句話嗎?
簫正笑了笑,“千真萬確,他親口說的。”
他嘆息一口氣,“可惜當時,我竟不知道他是在交代後事……”
“還有,雪雁妹子的事情,我知道她對不起你,做了傷害你的事情,趙叔叔也有交代,讓我管好她,再不要做對不起你的事情,蘇翎,給她一個機會,也,給我一個完成趙叔叔託付的機會。”
“他把劉雪雁託付給你了?”蘇翎有些不可思議。
簫正點頭:“嗯,她往後是我的未婚妻……”
哐當……
兩人順着聲音過去,是李桃兒手中端着的稀飯掉在了地上,碗摔碎了,白粥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