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隨便值個一千兩沒問題吧?摺合一下,四五百兩也可。”
她時間寶貴着呢,哪能一直耽擱在當東西上面。
掌櫃的安撫起來,又倒茶,又說好話,“小的知道蘇娘子與我家主子爺是有交情的,這東西肯定要驗仔細了,不然虧了蘇娘子,回頭,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主子爺交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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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翎失笑,“總不會叫你虧着,阿褚笑都來不及,怎會怪罪你?”
掌櫃的呵呵一笑,阿褚,阿褚……
這個稱呼還真是親切。
只是,蘇翎不是已經成親了嗎?那日事情鬧得那樣大,聽說她夫君還是鹽務司的主理事。
掌櫃道:“不怪罪最好,但也不能讓蘇娘子喫虧了不是,再者……這可是賢王送的禮……”
此刻,偌大的桌子上,鳳冠霞帔更是耀眼。
掌櫃的心中打鼓啊,這東西能收嗎?當時可是所有人都看着鳳冠霞帔是賢王送出去的。
他這裏收了,會不會給褚記當鋪招來橫禍?
蘇翎看着掌櫃的慢慢浸着汗水,問道:“掌櫃的是不是拿不準主意,不知道能不能收?”
掌櫃的呵呵一笑,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正是這個時候,門外小斯喊道:“主子爺。”
褚鈺塵來了?
剛站起來,褚鈺塵推門而入,與蘇翎的視線對接上。
蘇翎嘆一聲,難怪驗貨要這樣久,褚記當鋪離百味齋不算遠,想來是掌櫃的着人去請了褚鈺塵來。
兩人相互抱拳,客套一番。
褚鈺塵自然也看到一旁,滿桌子的物品,那鳳冠霞帔他眼熟得緊,不就是那日知味齋開業,賢王送的嗎?
“怎的,你要送人?”
蘇翎點頭,“不然呢?我可是成親了,這東西也用不着不是?”
褚鈺塵點頭,“好像是的。”
蘇翎沉臉,嘆息,她稀裏糊塗的成了劉譽的妻,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着實遺憾。
“怎樣,敢收嗎?如果連阿褚都不敢收的話,我想整個大越沒有人敢收了。”
褚鈺塵一手託着腮,一手執扇,“只要你敢當,我做正經生意的爲何不敢收呢?”
蘇翎點頭,“好呀,那就讓掌櫃的估價吧。”
說話間,掌櫃的早就去摸了一遍那些物品,又查了一遍貨,與二把手嘀咕了好兩句。
回來時,褚鈺塵問道:“按照市場價給她,高一兩層也無妨。”
掌櫃的一驚,這是要他不必打壓價格,給最高的價格了?
掌櫃的頓了頓,說道:“鳳冠霞帔價值……”價值不菲還未說出口,就是被蘇翎打斷。
“阿褚,不如我借花獻佛吧,你不是還未成親嗎?這鳳冠霞帔就送你好了。”
褚鈺塵失笑,“我是男子。”
蘇翎點頭:“你的夫人可以啊。”
“我的夫人……”他哪有夫人?
看着蘇翎,心底除了蘇翎的身影,再也不想不到,誰能穿這一套鳳冠霞帔。
一旁,掌櫃的開始報價。
蘇翎將鳳冠霞帔的價格挑出來,說道:“那就二千二百兩成交吧。”
掌櫃的張嘴結舌看着褚鈺塵。
褚鈺塵走過去,看着那鳳冠霞帔。
上邊的翡翠,黃金步搖,製作精良,特別是正中的那顆紅翡石,碩大而明豔。
“小翎兒,你可知道,你這些東西里,就鳳冠霞帔最值錢,單單鳳冠就價值萬兩,這霞帔乃是金絲線勾勒的,兩件加起來,足當三萬兩不爲過?”
蘇翎心臟緊了一下。
三萬兩啊!
“後悔了?”
他故作悠閒的看着蘇翎問。
蘇翎蹙眉間,笑了好兩回,“沒,沒有。”救命之恩啊,三萬兩算什麼呢?
何況,他們之間的合作纔剛剛開始,紙坊和雞精粉的聲音就讓褚鈺塵銷得極好,不過十幾天的盈利罷了。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我蘇翎一言九鼎,說是送你了,就是送你了。”
褚鈺塵讓掌櫃的拿三萬兩出來,蘇翎則阻擋着,“你肯收這些東西就已經不容易了,怎能讓你破費?”
“東西在,何以破費?”
“這鳳冠霞帔,乃是賢王在大庭廣衆之下贈送於我的,還有誰敢收?誰敢買?放你這裏,除了將來你自己的夫人用,誰敢穿?”
褚鈺塵真是佩服,她當真是冰雪聰明。
難怪要送他了。
“可,無功不受祿啊,你送我鳳冠霞帔,我送你什麼爲好?”
此前,知味齋開業,他的禮也送了,小翎兒是要回禮?
“阿褚,我可是收錢了。”
蘇翎的話將他從神思里拉回來,褚鈺塵揮手,“自然。”
兩人走出當鋪,蕭正看着兩人一身白衣站在一起,格外的養眼……
他呲牙,阿譽經常穿玄色的衣服,是不是應該換一換?
“你要去哪兒?”
“你要去哪兒?”
兩人同時問出口,褚鈺塵有些驚訝,又道:“稻花村。”
“稻花村。”好巧不巧,蘇翎也道稻花村。
昨夜,她已經和劉譽說好,今日會去稻花村,誰知道早飯過後,劉祁送禮來了。
上了馬車,李桃兒坐在蘇翎和褚鈺塵之間,就是坐着,她都覺得渾身難受。
這是什麼情況?
爲何會有這種打擾二人的錯覺?
即便渾身不自在,她也穩住,坐馬車裏,也比坐在蕭正身邊自在一些。
馬車行駛了一段路,蘇翎說道:“京畿,乃是大越的都城,可是百姓生活卻不怎麼便利,衛生條件竟不如一個小小的縣城。”
褚鈺塵蹙眉,“這話怎麼說?”
蘇翎道:“在慶豐,何曾見過人隨地解決三急的?可是在京畿,連着早上那次,我已經見了三四次了,還有,你看看,那些爛菜葉子,無用的各色垃圾,直接一桶污水就潑在了街上。”
挑開馬車簾子的時候,正好看到有個婦人倒了一桶污水,使得地面更加的髒亂。
李桃兒也跳出來說:“就是,特別是有些人,躲在小巷子裏大小便,就不怕人看到了嗎?巷子裏全是一股騷味,都沒處下腳了……”
早的時候,她真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裏了。
褚鈺塵砸了砸嘴,京畿繁榮,人多事雜,公用茅房少,隨地解決大小便的人自然就多了。
“難道官府不該整治嗎?”蘇翎問。
褚鈺塵砸砸嘴,“譬如皇城,有專門的送恭桶的,民間倒夜香的倒是多,可別的垃圾世世代代都是這樣扔的,因此,越往外圍,越是髒亂。”
放下馬車簾子,蘇翎嘆息一聲。
若是有一天,京畿也如現世那樣,做好排污管道網,增加公廁數量,也許能好些吧。
褚鈺塵看她臉色不怎樣,問道:“對了,你就這樣賣了賢王給你的禮,預備如何跟人家解釋?”
蘇翎呵笑一聲,“我爲什麼要解釋呢?鳳冠霞帔是知味齋開業他送的賀禮,那些錦緞,如意金玉是他爲管教黃枸及其家人不力,對我知味齋造成的非議慰問禮。”
“所以,阿褚,這些東西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他一打折扇,唰的一聲,於胸前輕輕搖晃,“是你的。”
“那我處理自己的物品,買還是當還是送人,與賢王有什麼干係?”
“沒有關係。”
蘇翎揚眉,“那不就得了?既然他有錢送,我爲何不收着?世間疾苦的人那樣多,比如樓國戰火連天,多少平民流離失所?我這是騰不開身,不然,早去買些物資送戰區去了。”
“去,去戰區……”褚鈺塵經的下巴都要掉了。
她真是膽大,敢說去戰區!
也是心善,遠在盛世大越的庇護之下,想着的卻是樓國的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