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們玩的盡興,就沒出聲。”說話間,她的眼神看了一眼褚鈺塵。
褚鈺塵淡淡的問道:“沒大礙吧?”
劉瑤玉心跳漏了一拍,他那般客氣的關心,似有若無。
心底失落,面上不顯的搖頭道:“多謝大家關心,我沒事。”
“你們在玩什麼?”她往棋盤上看了下,“下棋呀?”
劉秀應她:“可不是,我和翎兒姐姐都下不贏表哥,誒,表妹可會下棋?”
劉瑤玉微微頷首,“倒是會一些。”
她踱步過去,幾個人圍着圍棋,蘇翎講解了一下五子棋的規矩,這會兒三對一。
依舊是褚鈺塵和蘇翎對弈,當然,劉瑤玉、劉秀就是軍師。
一場對弈,從寥寥幾顆子,到最後滿盤皆子,勝負不分。
褚鈺塵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罐裏,緩緩打開手中的摺扇,說道:“平局。”
蘇翎伸了一下懶腰,開始撿棋盤上的棋子,黑白分別裝入棋罐裏,“我們三個臭皮匠還是能頂你一個諸葛亮的。”
劉秀道:“翎兒姐姐,你說我們是那個是臭皮匠,那諸葛亮又是誰?”
“啊……這個,就是一個聰明的人。”
“聰明的人?哪裏人士?秀兒從未聽聞過啊?你們有聽過嗎?”他問褚鈺塵和劉瑤玉。
劉瑤玉搖頭,“不曾聽聞。”
褚鈺塵微微含笑,在蘇翎和劉秀、劉瑤玉談笑間,他看着蘇翎的神色微微緊了下。
蘇翎,她常常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像製鹽、造書寫紙這些都是遠遠超過大越當下水平技術,她一個農村女子,是怎麼做到的?
她口中的恩師又是何方神聖?
“表哥?表哥?”
劉秀推了褚鈺塵一下,他彷彿纔回過神,劉秀說道:“喫午飯了。”
一晃又午後了。
劉秀、劉瑤玉在前打鬧出了正廳,褚鈺塵和蘇翎在後緩緩跟隨。
蘇翎嘆一聲,“年輕真好。”
年輕真好?
褚鈺塵不免看向蘇翎,疑惑道:“你不也才十五六歲嗎?郡主不過比你大個半歲罷了。”
蘇翎捂住嘴……
雖在大越半年多了,怎的還記得自己五月六日以後就該二十六歲了?
五月初六,也是原主蘇翎的生日,過了生日就十六歲了。
她笑顏逐開,顧左右耳言其他道:“哦,對了,明兒我要去稻花村,你去不去?”
褚鈺塵道:“去,不過……”
蘇翎明白,“是應該先將皇上交待的事情辦完,總歸我在稻花村,到時候你去那裏找我就行。”
他點點頭,她還真是惦記着自己的那幾萬畝田。
午飯過後,褚鈺塵的人將黑滷水帶了兩桶回來,褚鈺塵不知和劉秀說了什麼,讓他帶着劉瑤玉回去了。
兩排皇城的侍衛夾道,其中二人將黑滷水擡進了竈房。
張懷等人未曾見過這等架勢,紛紛跪在一旁。
蘇翎擡手,將他們叫起來,“你留下,其餘人都讓去歇着。”
張懷應聲去辦。
回頭,褚鈺塵走來,問道:“這畢竟是國之大事,皇上他十分謹慎,也半點不得泄漏。”
蘇翎點頭,“張懷乃是自己人。”
褚鈺塵也知道,這般家奴,哪敢背叛主子?於是,竈房外邊有侍衛把守着。
三人進了竈房。
兩桶黑滷水也放在竈頭旁。
張懷問道:“夫人,小的要做什麼?”黑滷水又臭又黑,張懷不免扇了扇鼻翼。
蘇翎張望了一下,“昨兒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可是都準備好了?”
張懷連忙稱是。
隨他指着的方向看去,一應工具都俱全。
“先把這個過濾一遍。”
話音一落,張懷連忙動手,將來黑滷水桶提起來,拿去過濾。
黑滷水經過濾布,上面留下一些雜質,整個白色的布都染成了褐黑色。
張懷道:“這布黑成這樣,怕是不能過濾豆漿了。”
蘇翎呵呵一笑,“張老倒是節儉。”
張懷一面過濾,一面說:“夫人待小的們這般好,能節約的斷斷不能浪費不是?”
蘇翎點頭。
褚鈺塵過來,看了一下,眉頭還是微微蹙着,心底到底是不相信,這黑乎乎的東西能成鹽?
即便是成了鹽,這東西可是有毒的呀!
“夫人,你看?”不過兩木桶的黑水,用不了多久,手上的活計都沒了。
蘇翎道:“再拿麻布來,多過濾幾道。”
張懷手腳麻利,應聲就照辦。
如此幾回,黑水沒有起先那般黑,逐漸變成了褐色,顏色淡了許多。
看到這裏,褚鈺塵顏色亮了一下,說道:“似乎沒有可以過濾的雜質了。”
蘇翎點頭,褚鈺塵道:“如何成爲食鹽呢?”
蘇翎看向褚鈺塵,“你猜?”
猜?
他要是會的話,豈會將這樣大的功勞藏着掖着的?大越海域少,卻鹽得緊,這些年被晉國扼着喉嚨,若是他會,早就獻計了。
畢竟,國家安定,他的生意纔會更安定不是?
“雖然過濾了幾次,顏色淡了一些,但是這黑水裏的毒應該沒有脫去,如此,即便嗮成了鹽,也不可能食用。”
蘇翎點頭,“確實,所以下一步要脫毒!”
如何脫毒?
“而且,不一定要曬才能成爲食鹽!”
這時候,蘇翎已經讓張懷把炭和漏斗拿了過來。
“把這些砸成炭灰。”
說着,她已經蹲身下去,拿了鐵錘開始砸,張懷有樣學樣。
之前不知道夫人要做什麼。
但是,剛剛褚公子和夫人的對話裏,難道是要製成食鹽?
是了!
肯定是啊,之前夫人用粗鹽制細鹽,也有脫毒的步驟!
這會兒不肖夫人說,張懷已經來了勁。
這黑乎乎的東西,若是製成了鹽,那夫人可是大越的功臣啊!
張懷可激動了。
哐哐的幾下,炭已經成爲了灰。
褚鈺塵也放下了摺扇,將下襬撩起一點,別再腰間,蹲身下來,與張懷、蘇翎一起將炭包在麻布裏。
隨即,炭包塞到了漏斗裏。
不等吩咐,張懷已經提起木桶,倒進漏斗裏。
淡褐色的滷水經過木炭過濾出來,顏色成了淡青色。
如此反覆兩回。
蘇翎伸手沾了一點,正要放進嘴裏,張懷驚道:“夫人……”讓小的來啊,小的賤命一條,萬一沒有脫毒呢?
然,褚鈺塵已經驚慌的抓住了蘇翎的手。
也就這麼一瞬間,褚鈺塵心跳加速着,嚇了一跳似的,“萬一有毒呢?”
說完這句話,褚鈺塵耳根子都紅了。
也慌忙的鬆開了蘇翎的手,他知道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可是方纔一世情急,忘了分寸。
蘇翎微微一笑,“現在已經脫了毒,我只是嚐嚐看是否還苦澀。”
張懷伸手進去沾了一點,嚐了一下:“不,不苦。”
“夫人就不必冒險了。”
說話間,張懷細心感受,心底擔心,會不會中毒?會不會腹痛呢?
“很鹹,沒有苦澀的味道,夫人。”張懷連忙說了一下剛纔試喫的感覺。
褚鈺塵也沾了一點,送進了嘴裏。
眸色微微亮了一下,隨即看向蘇翎,“你真是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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