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舒服的在牀上小憩了一個半時辰,蘇翎才緩緩轉醒。
李杏兒、李桃兒姐妹端了飯菜進來。
漱了口,看着清粥榨菜,隨意吃了兩口,再沒覺得暈馬車了。
“那黑衣人在何處?”
清粥下肚,人也清爽了不少,問起的時候,人已經動身出了寢房。
李杏兒:“潯音審着呢,這麼會兒沒有消息,估計什麼都還沒有問到,夫人往這邊請。”
李杏兒倒是能幹,這麼會兒,整個府邸她已經轉了好幾圈,四處都很熟悉了。
李桃兒則收拾桌子上的殘局。
蘇翎跟着李杏兒走了一個長廊,進入院門,經過後院。
李杏兒指了一下後院的主屋,“雪雁姑奶奶和鳴翠住那處。”
又指着後院一旁的廂房,“黃東一家暫時安排在這裏歇腳,奴婢想着,他們應該在府裏住不久,所以就這般安排了。”
蘇翎點頭應了一聲,然後看向後院一旁的院門。
李杏兒說:“就在裏面。”
踱步過去,走近院門,是一片小小的荷花池,荷花池邊上乃是一片房舍。
看着像是竈房,但規模未免太大了?
李杏兒說:“估摸着老爺提前準備了,和臥龍村的作坊一般無二,一應都有,張懷他們提前適應上,明兒個就能做出豆腐、滷味、炸雞這些東西了。”
一路上,劉譽倒是和她提及過,但沒想到夫君辦事效率這般高。
離竈房遠一些的柴房,李杏兒率先推門進去,扒拉開一旁的乾柴,在地上找了找,竟生生將木板掀開。
柴房下面有個地下密室?
“潯音在裏邊審問來着。”李杏兒說。
說話的時候,便是聽見潯音那有些急蹙的審問聲,以及鞭子打在人身上的聲音。
李杏兒好看的娥眉蹙成一團。
小丫頭還是有些後怕。
“你且在門外等我,別讓任何人進來。”
李杏兒如獲大赦,連忙欠身:“奴婢知道了。”
李杏兒轉身出去柴房,順帶關上了門。
蘇翎看向密室,狹窄的步梯勉強能兩人同時行走,裏面微微浸着燭光。
聽着裏面鞭打的聲音,以及一陣陣悶哼,蘇翎不免蹙起了眉頭。
果然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也不知道潯音毒打了多久,都未能讓對方開口。
她踱步下步梯。
不過兩三步,潯音兩個閃影就出現在她眼前。
看着潯音警惕的樣子,蘇翎彎了一下眉眼,“是我。”
潯音抱拳道:“夫人,屬下無能,還未能讓他開口。”
蘇翎微微頷首。
如果只是簡單的暴打,怎能輕易叫人開口背叛主子?
這種死士,要麼是死忠,要麼是有家人被拿捏,要麼就是死契,即便逃了,又能逃去哪裏?
想要他開口,除非給他生的希望。
走進去,空間還算大,潯音也只是將人綁在了一顆豎在中央的木頭柱子上。
看到蘇翎,黑衣人總算擡眼瞄了一眼。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他兩次刺殺,竟都讓她逃出生天!
二人四目相對,蘇翎沉聲問道:“臥龍村,我爹是你殺的吧!”
黑衣人嘴角狂肆一笑,不置可否,“我……不會告訴你是誰指使的!”
他聲色嘶啞,十分自信的模樣。
這個人乃是領頭人,也是最難啃的硬骨頭,他這樣的死士,根本不可能開口說出幕後黑手,主家一定拿捏得死死的。
訕訕一笑,蘇翎看到一旁的桌案座椅,乾脆坐下來,上面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提筆,淡然道:“你會主動說的。”
說罷,也不問黑衣人話,自顧自的畫起畫來。
潯音站在一旁佈置措施,籌措再三,還是問道:“那屬下繼續審問?”
蘇翎說道:“審問幾個時辰了?問出什麼了嗎?咱等他求着告訴我們不就行了?”
潯音:“??”
黑衣人:“??”我是瘋了?會求着告訴你們,背叛家主?
“你且一旁待着去。”
潯音無語的嚥了口口水,看着黑衣人被鞭子打得血肉模糊的身體,又看看淡定的夫人。
夫人年歲不大,這般老沉,完全沒有受到絲毫的驚嚇。
他原本還擔心夫人看到這個血腥的場面害怕呢,結果……
他真是多慮了!
夫人的淡定,完全不比主子爺差啊!這兩夫妻真不是一般的主子!
也不知過了幾刻鐘,外邊又有了動靜,潯音看了蘇翎一眼,便去察看。
隨後,劉譽走了進來。
“夫君,你來了。”
她擡頭,衝着劉譽微微一笑,在這般暗淡的密室裏,面前是一個猙獰可怖,血肉模糊的黑衣人,屢次刺殺她的黑衣人啊!
翎兒也太淡定了!
他就是知道,他的小娘子並非一般女子那樣柔弱不堪。
劉譽走過去,牽着她的手,然後看到蘇翎案上的畫稿。
“這是?”劉譽問,完全把黑衣人當做背景板,搞的潯音和黑衣人紛紛納悶。
這兩人不是來審問刺客的嗎?
畫畫稿也就算了,還秀恩愛?
有沒有考慮過單身狗的感受?
蘇翎:“你和秀兒不是已經爲我選了位置極好的鋪面嗎?我想設計成這樣。”
“你高興就好。”
“嗯,那咱們回去吧,這裏空氣也不怎樣。”
劉譽應聲,她小鳥依人似的賴在他身側,然後被他寵溺的牽着手,款款走出密室。
潯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納悶,黑衣人也不得其解。
不審他?
他原本還準備死扛到底,準備迎接更惡劣的拷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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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當初爲了向主子交待,刺殺失敗之後,直接殺了蘇翎的爹一家。
潯音跟着出了密室。
到了柴房裏,蘇翎回頭,對着潯音道:“咱們兄弟夥些人手都夠吧?”
潯音:“??”隨即又點頭,“哦,人多着呢。”
蘇翎道:“去買個銅鑼,兄弟夥些輪流守着他,別讓他睡覺!”
“別讓他睡覺?”潯音問。
“是,哪怕是閉上眼睛都不成,密室裏的蠟燭點亮一些,就放在他身邊不遠處就行了。”
“不嚴刑拷問了?”
蘇翎問:“身上都沒幾塊好肉了,你問出什麼了嗎?”
那黑衣人可是殺害蘇大牛的罪魁禍首!她怎會不仇恨?
恨不能一下子掐斷他的喉嚨!
可是不能!
他死了,他背後的黑手依然逍遙法外,要做,就要將背後的人連根拔起!
夫人那毒辣的神色,一時竟讓潯音有些懼怕,抱拳應下:“屬下知曉了,夫人放心,屬下定全然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