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公堂越發激動,“你該收收心,回來幫着爹了,爹老了,需要你回來!”
“既然老了,就主動交出兵權,把在手中做什麼?這等權力握在手裏,本就是一把雙刃劍,以爲握在手裏就安全了?”
“你……”
褚公堂憤怒道:“你懂什麼?你以爲交出去,天家就這樣算了?”
“不然呢?”褚鈺塵道。
“愚不可及!”
褚公堂揹着手,胸腔是鬱結難舒。
褚鈺塵道:“即便不去爭搶,依着天家後嗣極少,秀兒表弟本就得皇上喜愛,怎知不會榮登大位?”
“反而是爹你,持權不放,處處張狂,有着你在背後支持。”
“如今更要讓我和背後有樓國支持的劉瑤玉郡主聯姻,這樣的用心當世人瞎嗎?皇上指不定還懷疑陵王殿下和秀兒兩父子野野心勃勃,豈不是適得其反?”
“你……你真是傻得天真!”
褚公堂氣煞了臉,“自古以來,那個位置,不都是血雨腥風奪來的,你以爲不爭不搶就夠了?”
“賢王勢力越發的不容小覷,視我國公府、陵王府爲眼中釘肉中刺,多番較量都未能撼動賢王勢力分毫。”
“這樣勢不兩立的局面,你跟我說順其自然?若是他當了太子,將來還有我們的活路?”
“不念旁的,秀兒是你親姑姑的孩子,你的表弟,不幫他你幫誰?他若是落馬,你以爲你撇的清關係,就不會惹禍上身?我國公府能獨善其身嗎?”
褚鈺塵冷笑了一下。
“當年先皇太子一案,爹作爲先皇太子武術啓蒙師,先皇太子一案死了多少人,可爹爹不也安然無恙嗎?”
“逆子!”
褚公堂真的怒了,一腳踢的跨了的紫檀木飛出去一塊。
“當年的事情,你懂什麼?那時候你不過是個兩歲的孩子!”
褚鈺塵起身,面色微恙,“皇上忍爹爹這些年,也不知何時不忍了,當年爹爹經過一場權謀,得以生存下來,已是上天眷顧。”
“此番不醒悟,還要謀權弄私,與其罵我不知上進,爹爹不如想想,又如何明哲保身。”
他對着褚公堂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作勢要走。
褚公堂喝斥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難道就準備讓我褚家絕後?”
褚鈺塵微微偏頭,“這我可不是故意的。”
褚鈺塵想,護國公府至今無孫,或許也是保一時平安的原因吧。
“你不上進,起碼給我生個孫子!”
褚鈺塵難得理會,走出書房,絕塵身影消失在門處。
許久,國公夫人李氏端了茶近來。
看到屋子裏毀壞的紫檀木案,娥眉微蹙,“怎麼好端端的又吵上了?”
褚公堂長長的舒了一口,“那個逆子,總以爲我弄權謀私,氣煞我也!”
自先皇太子一案,若不是他戰功赫赫,乃前朝封的護國公,以及陵王這個妹夫。
他們國公府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躲過這場慘案?
如今,賢王和陵王暗中爭勢,勢同水火,就他和陵王府的姻親關係,根本不可能獨善其身!
“塵兒就是不喜歡官場之事。”李氏嘆道。
“他不願意入朝做事也可,但憑什麼要斷了我褚家的根!”
李氏眼角下沉,“都怪我自生了塵兒,身子就不爭氣,好不容易懷了,又是個閨女,此後便再沒動靜了……”
褚公堂誒了一聲,看着快要掉眼淚的夫人,連忙軟了語氣。
“你這是做什麼?我又沒有怪你!”
“夫君正直壯年,不如還是去姨娘那裏……”
褚公堂大眼一瞪,有些不滿道:“誒,夫人……”他拉着李氏找個位置坐下。
不復之前那般強硬威嚴,軟和道:“那些人怎能和夫人相比?”
“夫人嬌秀溫柔,長得像朵兒花兒一樣,你看鈺塵和鈺嫣,他們兄妹長得和夫人多像?多好看啊?”
“夫人可是我褚家的大恩人,讓我褚家的後代越發好看了,我心底不知道多歡喜呢。”
讓褚公堂這一說,李氏忍不住發笑。
“你慣會哄我寬心,小姑長得那般花容月貌,孩子們是隨了他小姑。”
褚公堂道:“哪裏啊?分明就是繼承了夫人的美貌啊!真是萬幸,當年在戰場上撿到夫人沒傷了你,還真是我的幸運啊。”
李氏悠然回想當年,只記得身邊有個重傷的人,叫她李春華……
之後便被褚公堂從大越和晉國的戰場撿回來,除了名字,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萬幸,褚公堂看着粗魯,實則待她極好。
這些年,塵兒長大,志不在朝堂,於是她又生不出第二個兒子,便自作主張給褚公堂納了個姨娘。
結果,褚公堂看都不看一眼,養在外宅,還了姨娘的賣身契,揚言讓那個姨娘自行嫁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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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感嘆,“當時你可還懷疑我是細作呢。”
褚公堂滿臉愧疚,“還好沒傷了你,哪有細作還給生兒育女的?”
可不是?
只是,戰場上怎麼會有女人呢?
見到如此美貌的女人,管她是什麼人。
他當下就下了決心,要帶回大越,養的白白胖胖的給他生兒子。
如今,過了半生。
生了兒子、女兒,都長的好看,就是兒女都叫他有些操碎了心。
兒子二十五了還未成親。
女兒十七了,整日舞刀弄槍,偶爾還要摻合着替他處理一些公事!
對於來提親的人,也還是挑來挑去,揚言除非打贏了她纔行……
結果如何?
適齡的男子,家世背景都相配的,竟沒有一個能打贏她這個閨女的,真是氣人。
拍了拍腦袋,褚公堂對李氏道:“夫人啊,這兩個孩子聽你的,你去勸勸,讓他們該娶的娶,該嫁的嫁,不然爲夫這腦子都轉不動了,總覺得看見他們腦瓜疼!”
李氏何嘗不着急。
“我知道我知道,塵兒回來,你也不好好溝通,又把人罵了一頓!”
說起褚鈺塵,褚公堂臉色步咋好,“那脾氣真是,一點都不像我!”
李氏道:“還不像?死倔死倔的,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當年,你都是小有名氣的將軍了,三十歲呀,老大不小,連女人都沒碰過!”
說起這裏,褚公堂還紅了臉。
“這不是等夫人你嗎?一見你,我馬上就想和你生孩子的呀!”
李氏咬牙,捶了他胸口。
褚公堂假意喊了一聲,“夫人饒命。”
“你還說,當初猴急猴撩的,嚇得我三魂飛了七魄。”
回想當時,她身上有傷。
褚公堂那是關心備至,等她傷好了,直接問她:喂,女人,我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許啊!
她都嚇懵了。
然後褚公堂接着說:喂,女人,你叫什麼名字?
我懷疑你是晉國的細作,你老實交代,或者和老子生個兒子,我就放過你!
她哪裏想過這般直白又駭人的驚悚話,嚇得蜷縮在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