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一攤手,癱靠在紫檀木椅上。
環視一圈褚鈺塵的住處,“表哥當真是不羈自由,瀟灑風流,什麼都可以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真叫人羨慕。”
褚鈺塵斟酒,“不值一提啊,秀兒又何嘗知道,又有多少人羨慕你的身份呢?正所謂你注視遠處的風景,爲之陶醉,卻不知你也是別人遙不可及的風景呢。”
劉秀呵呵一笑。
他的表哥聰明絕頂,將生意打理的有聲有色,財富可謂富可敵國的存在。
放蕩不羈,自由放縱。
這是他一直嚮往和羨慕的生活啊,可他生來就註定不能放蕩不羈。
漱口,吐掉。
妘爾、拂若和一旁的侍女給三人佈菜,涮了一片新鮮的羊肉喫下。
劉秀還是幽幽開口,“前幾日本世子……”
想着似乎也不太對,劉秀又改口道:“前幾日,劉大叔再一次被偷襲,像是慶豐那一夥死士刺客。”
說到此處,褚鈺塵和劉秀都看向劉譽,“劉大叔到底得罪了誰?”
劉譽端着酒杯的手頓了一下,“興許是刺殺小世子的人,因着我乃世子護衛之一,武功高強,所以他們想先殺了我?”
若說慶豐那一次他是懷疑。
那麼來京畿的路上,都快到了京畿的那一次突襲刺殺,他是深刻感受到刺客們的目標就是自己了。
他盯着酒杯,心底曾懷疑了劉秀一次又一次,卻沒有任何證據。
如今劉秀在明面上這般說起來,倒像是真不是他的手筆。
“來,別愣着,都喝酒,都喫菜。”
氣氛有些微妙,褚鈺塵也是懷疑劉秀的,天家的人心思都很霸道。
劉秀年歲雖小。
但自從他知道劉秀對蘇翎的感情之後,就不再將劉秀當做單純的小白鼠看待了。
暗地裏,他也着人去查過,的確不是劉秀的手筆。
以劉譽這樣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劉秀對蘇翎的心思?
只怕二人早就生了嫌隙。
如今還能這樣坐在一起飲酒喫菜,實屬難得。
想及此處,褚鈺塵心底倒是爲蘇翎捏了一把汗,此番劉譽進京畿,也不知是對還是錯。
畢竟,劉秀身份尊貴,若是父親和陵王將來事成,劉秀自然而然就是大位繼承者。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啊!
三人舉杯,飲酒,喫菜,再沒提刺客暗衛的事情,倒是劉秀吃了幾杯後,說道,要去賢王府看望賢王叔,還要去宮裏看望皇爺爺。
皇家的親情即便淡薄。
但在平穩的盛世之下,都維持着表面的親厚。
“表哥,秀兒告辭了。”
褚鈺塵起身相送,又對劉譽說道:“我年前還要回一趟慶豐,不知道阿譽是否同去?”
劉譽自然是想回慶豐的。
他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古靈精怪的小娘子日日都掛在心間啊。
劉秀呵呵笑着,“今歲可有的忙了,皇爺爺身體也不大好,劉大叔跟我都有的忙。”
言下之意,不準備放劉譽回去過除夕。
褚鈺塵頷首,劉譽作爲劉秀的侍衛,並非那麼重要。
比如白卓、白越,皆是武功高強的侍衛。
劉秀的反應,褚鈺塵再清楚不過,不過是綁着劉譽,不讓人家夫妻相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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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看到劉譽的手摸了一下他腰間的同心結。
褚鈺塵心中微微一酸,劉譽有妻如此,當真是叫他這樣蹉跎歲月的浪蕩子豔羨的。
他雖紅顏甚多,卻沒有一個能走進心底的。
劉譽當真是幸運啊!
送走劉秀和劉譽二人,妘爾又給褚鈺塵添了酒,佈菜。
妘爾見自家主子明顯心緒不寧,狀着膽子問道:“主子爺,不若去看看茗玉姑娘?”
褚鈺塵猛的酒杯砸在桌上,砰的一聲,有些無奈的口吻道:“妘爾,如今你膽子越發的大了,連我要去哪裏,見什麼人都要管了?”
妘爾連忙跪下,一旁拂若也跟着下跪。
“主子爺息怒,奴婢只是看着主子爺變了許多,即便旁人依舊覺得主子爺最是瀟灑自在,可是妘爾知道,主子爺近來並不是表面看着的那般自在,妘爾看在眼力,急在心裏呀。”
他俯視着妘爾,“妄自揣度本公子心意,你該當何罪?”
妘爾身心一震,匍匐在地:“奴婢知罪,只是慶豐那樣的小地方,主子爺不該再去……”
“放肆!”
褚鈺塵難得黑了臉,他不過是試探劉秀罷了,他無事去慶豐做什麼?
僅僅只是試探劉秀,幫劉譽開口跟劉秀討個假,讓劉譽能回去與蘇翎過個年罷了。
妘爾以額碰地,“奴婢知罪,求主子爺責罰。”
並非妘爾胡亂猜測,而是主子爺行爲實在怪誕。
她和拂若曾將慶豐百味齋主子爺住處翻了個底朝天,都未找到回魂丹。
後來才知道,回魂丹給了蘇翎!
那可是回魂丹啊,無價之寶,能救人性命於一線的,整個國公府也就這麼一顆啊!
主子爺輕易的給了蘇翎!
這也就罷了,在蘇翎暫未清醒的時候,主子爺焦慮不安,撐了一宿未眠,生生熬病了,足足好幾日才康復。
後來,蘇翎又一次遇難,主子爺甚至不顧安危,衝進火海救了蘇翎。
更甚着,爲了蘇翎,衝進那滿天的火光之中,只爲救蘇翎的娘!
太不可思議了!
旁人不清除,妘爾和拂若怎會不清楚呢?
主子爺從前怎會這般用心?多少紅顏知己,都是過往雲煙。
偏偏幾度病中,夢裏喚了多少次‘蘇翎’?
“主子爺,請您饒恕妘爾姐姐吧。”拂若聲色微顫,與妘爾一道磕頭不起。
褚鈺塵嘆一聲,他當真有那麼明顯?那麼的不快樂了?
就是妘爾和拂若都要亂猜想什麼?
端起酒杯,愁腸入酒,他不免自問,他真的想去慶豐嗎?
想……
又喝兩杯,甩甩頭,心情似乎才舒服了一些。
妘爾和拂若剛起身,門外出現一個男子的身影,乃是褚鈺塵的侍衛南風。
南風敲門請示道:“主子爺,國公府的周管家來了。”
褚鈺塵眉頭微蹙,心下不解,周管家來做什麼?
往常他回了京畿,國公府的人幾乎不來打擾他,至於國公府,除非逢年過節,否則都不會回去的。
“讓他進來說話。”
褚鈺塵吩咐一聲。
“是主子爺。”南風應聲,又下了樓,不會兒便領着國公府的周管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