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劉譽卻掉頭,對蘇翎道:“傷口的位置有些……要不算了吧!”
蘇翎正用酒精再次給工具消毒,猛然發現劉五郎一動不動,她萬分詫異:“天哪,真有點穴一說。”
她是古玄醫傳人,自然知曉人體穴位的神奇。
她可以點穴制人,讓人癲狂,讓人抽搐,讓人無法控制身體。
但是,她從未讓人動彈不得過!
“夫……你太厲害了。”
劉譽沉眉,他一身功夫都是爹教的。
“在醫生……在大夫的眼裏,是沒有男女之別的。
當然,如果位置實在尷尬,你可要用剪子,剪開衣服,露出傷口即可。”
蘇翎毫無尷尬的說,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劉五郎瞪着眼,他這下算是明白了,蘇翎竟然要給他醫治傷口!
這個蠢丫頭,隨口說會醫,譽兒就信了?
他瞪着怒眼,說不出一句話,更動彈不得。
“爹,我和雁兒都不想失去你,傷口一定要處理!”
處理什麼處理?
劉五郎:莫大夫已經處理過了,神仙難救的傷,我不清楚嗎?
“爹,你忍忍,就信她一次。”
想着上回,他念出蘇翎給的藥方,莫大夫親口說的,那藥方開得極妙。
蘇翎準備好,臀部碰了一下劉譽:“傷口在哪兒?”
劉譽直接上手,將劉五郎翻一面。
蘇翎看着鼓着的腚,大致知曉位置。
她拿着見到,圍着腚剪了一圈,再將那些染了血濃的紗布清理掉。
傷口周邊紅腫,肉眼可見的血腫,積液,硬結,部分傷口直接腐爛。
蘇翎不免皺起眉頭。
劉老爹也太能忍了。
“劉老爹,會疼,但是我必須挖掉這些腐肉,你忍耐些。”
她說着,又對劉譽說道:“你再去找顆針和絲線,質量要好。
拿去鍋裏煮過了拿來,這期間,你的手務必保持清潔,拿線之前,先用酒洗手。”
劉譽緊蹙的眉頭不曾消散,看了一眼蘇翎和劉五郎,轉身就走。
玄關處,他回頭,只看到蘇翎全神貫注的握着匕首,一下一下……
兩刻鐘後,劉譽拿了針線進來,蘇翎也清理好了傷口。
被處理過的傷口,顯然鮮血淋漓,卻也看着健康了許多。
蘇翎接過針線,爲劉五郎的傷口進行縫合。
良久,在蘇翎收針之後,劉譽才驚道:“令師真是奇人,人也可以像衣物一樣縫合嗎?”
蘇翎點頭:“一般的小傷口短時間內會快速癒合,可是傷口過大,如果不人爲干預,癒合慢,容易感染。
劉老爹的傷口足有巴掌那麼長,不縫合,光靠藥物,反反覆覆不得一兩個月嗎?”
蘇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繼續道。
“還差兩味藥,我們連夜去找吧。只要小心保養,三日傷口就會漸漸好的。”
三日?
劉五郎氣得眼淚滾。
他一大把年紀了,當年沒有死在沙場,更沒有死在該死的時候,卻被蘇翎羞辱死了!
戰場之上,多少人受傷,多少人感染而死,他比誰都清楚!
她一個黃口丫頭,哄騙譽兒會醫,不知羞恥的在他屁股上……
豈有此理!
“三日……”
不知爲何,看着那已經縫合的傷口,劉譽心裏燃起熊熊烈火,希望的烈火……
蘇翎從新坐在牀前的木凳上,繼續給劉五郎上金瘡藥,以及包紮上紗布。
替劉五郎蓋上被子以後,蘇翎對劉五郎說道。
“劉老爹,雖然你不願意我醫治你,可是我已經爲你醫治過了。
不管您信不信我的醫術,但請你這三日先臥牀休息,如果傷口崩開的話,我想我們還得再縫一次。
如果崩開兩次,那就再縫,一直到傷口癒合爲止。”
劉五郎恨得咬牙切齒!
如今譽兒被妖女迷了心智,保不齊真能由着蘇翎胡來!
這時,劉譽上前,擡手點穴,已經替劉五郎解開了穴道。
“譽兒,你就由着這個妖女胡作非爲?簡直惡毒!”
劉五郎痛的面部扭曲,卻還是指着蘇翎怒罵,恨不得將她撕碎!
一個姑娘家,竟然對他一個男人的屁股縫縫補補!
蘇翎躲在劉譽身後,探出個腦袋來。
“劉老爹,你不要太激動了,小心傷口崩開,會更痛的。
再說我這可是醫者仁心,怎麼,怎麼能用惡毒來形容呢。”
這個時代沒有麻醉藥,也只能強行挖肉縫合啊!
再說了,那些腐肉根本不會疼!
他知道疼,就證明情況還算樂觀!
蘇翎砸吧着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甚是委屈的模樣。
要不是看看在劉譽的面上,她真不想多管這個閒事!
“滾,滾,滾出去!”
劉老爹怨入骨髓一般,看到蘇翎就快窒息。
蘇翎哪敢耽擱?
萬一給他氣暈厥了,就麻煩了。
小身影拄着棍子走出房間,順帶關上了門。
“譽兒!你糊塗啊!”
劉五郎五臟六腑都氣得沸騰。
劉譽瞬時跪下:“爹,你先別生氣,小心身子。”
劉五郎閉着眼,一副殘軀,半截入土罷了。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他在枕頭下拿出個錢袋出來,遞給劉譽。
“這些錢,是賣劍的錢,你都留着吧。至於那個蘇丫頭,邪氣得很,我放心不下,不如,將她賣了吧。”
“爹……”
劉譽不敢置信劉五郎會說出這句話來。
向來,在劉五郎的教導之下,都教他做個大義之人。
如今竟然讓他將蘇翎賣了。
“你真的捨不得?爲什麼呀?爲什麼呀?”劉五郎不敢相信。
譽兒不是重色之人,可是爲了一個並不出色的蘇翎竟點了他的穴,任憑蘇翎在他身上下刀子。
太不可思議了。
“爹,您爲什麼就跟蘇翎一個小丫頭計較呢?
雖然她醫治的方法有些奇怪,可是,你不覺得,那些腐爛的肉就是該挖掉嗎?
腐爛的肉怎麼會好?只有挖掉,傷口癒合,也許就不會死了呢?”
劉五郎怔怔,眼神落在一地棉質紗布,膿血、腐肉、惡臭、泡在酒裏的剪刀和匕首。
他揮揮手:“你出去吧。”
他不是真的厭惡蘇翎,也不是真的容不下蘇翎。
他是心疼譽兒。
他本該翱翔九天!
他的妻子本該是世家的貴女小姐,知書達禮,雍容華貴……
可惜這就是現實。
“爹,翎兒她真的很好。
這幾日,她即便瘸着腿,還忙進忙出,忙着一家人的飯食。爹不也說她做的飯菜好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