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
劉瑤玉緩緩轉身來，雙目灼灼的看着褚鈺塵，“如果嫁給你，能偏安一隅，度此一生，想必比遠嫁來的好吧。”
褚鈺塵並未說話，低着眉頭，不知在說什麼。
良久才問道：“你爲什麼要做出嫁去南詔國的決定？”
大越好男兒多的是，民富國強，堂堂郡主更不必遠嫁和親。
劉瑤玉道：“我承認我喜歡你，若不能嫁給你，我便想着，嫁的遠遠的，再也看不到你，再也探聽不到你的任何消息，總能把你忘記了吧。”
她微微一笑，“我就是心存期望，也不願你一生孤獨，表哥，哪怕我們做個伴，也能算不枉此生吧。”
何況，她若和褚鈺塵成親，也能打消皇上的猜忌吧！
褚鈺塵的手緊握了好一會兒。
想到伐晉時，劉譽知道自己對翎兒的心意時，那種防備和猜忌。
劉譽，如今已是真正的劉宸，乃是大越的皇帝。
他不後悔記起對翎兒的愛慕，但卻不能再沉迷下去。
“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他對着劉瑤玉微微頷首，讓她回去等消息。
得這般回覆，劉瑤玉整顆心都激動的無以言表，表哥的這番話，至少證明，他那顆堅韌的心開始動搖了。
她施施然的行了下禮，便離開了百味齋。
妘爾端了茶進來。
斟茶時的水生清脆悅耳，斟好之後，端給褚鈺塵面前，“公子在想什麼？”
剛剛看劉瑤玉出去時神色歡喜，也不知道主子爺和瑤玉郡主都說了什麼。
他看着茶盞，端起來抿了一口，只是微微搖頭，隨即吩咐妘爾準備馬車，今日回國公府用飯。
這兩日的月亮藏了起來。
又下了幾日的大雪，褚鈺塵要回國公府的消息，妘爾一早就讓知意傳回去了。
此時，國公府燈火通明，他一到，下人們立即去通知了老護國公和國公夫人李氏。
李氏一邊給褚公堂加披風，一邊說：“塵兒向來我行我素的，從未正經的讓人回來招呼回來用飯過。”
褚公堂嗯了一聲，理了一下衣袍。
李氏繼續說道：“你說，他到底有什麼大事？”
“我哪裏知道？你這個兒子向來不聽我的，”
頓了一下，繼續道：“恭王府的瑤玉郡主，可是等了塵兒好些年，如今年歲都這般大了，一早，還上書自請嫁去南詔國，南詔國那是什麼地方？毒蟲猛獸最多的地方，地理位置更是惡劣，窮山惡水的……”
李氏拍了一下他的背，“人嫁過去是當太子妃，什麼窮山惡水！”
“瑤玉這孩子懂事，我看着是真喜歡，偏生你兒子看不上，氣死人了！今日，恭王妃找過來，我是真的沒有老臉見她……”
褚公堂何嘗不是呢？
“等會兒，你也別再放任這個逆子了，恭王妃年紀輕輕沒了依靠，唯一的依靠就是這個小郡主了，要是遠嫁，這不是要她的命嗎？今兒，想方設法，褚鈺塵他要是沒個正當藉口，這親事，咱就給他定下來！”
李氏癟嘴，“你還能按着他去迎親？”
褚公堂瞪着眼，沒說話。
等收拾好，夫婦二人走出去，遠遠就看到褚鈺塵已經到了，正站在那一桌子美味佳餚旁，規規矩矩的。
這兒子，自從回來之後，就變了一個人。
一個人失憶了，怎麼連性格都變得柔軟了許多呢？
以前那個桀驁不馴的性子，很多時候還未見面可能就已經吵起來了。
夫婦二人上前，褚鈺塵行禮。
入座。
褚公堂登時有種不習慣的感覺，褚鈺塵憋着什麼壞呢？這般規規矩矩的。
李氏拐了他一下，“幹什麼呢？孩子規規矩矩的，你還嫌棄不是？”
以前落落大方的，你還嫌棄他不懂規矩！
褚公堂也沒有說什麼。
妘爾給父子二人斟酒，給李氏佈菜。
褚鈺塵先開口，連同妘爾、拂若等下人都一起遣退下。
“這是做什麼？”李氏嘀咕一聲，不免奇怪。
褚公堂拿起來的筷子也落下，也是有些不解的看着褚鈺塵，這小子到底要幹嘛呢？
他還在斟酌，劉瑤玉的事情怎麼和褚鈺塵說，就是聽見褚鈺塵說道：“兒子此前任性，辜負爹孃一片苦心，如今，嫣兒也出嫁了，才覺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乃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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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公堂夫婦面面相覷，正是，正是啊，只是這小子怎麼突然這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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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嗎？
居然主動提及男婚女嫁之事，褚公堂登時來了精神。
這件事可是褚鈺塵提起來的，他畢竟也是答應過恭王妃，會慎重考慮兩家孩子的親事。
畢竟，大越民富國強的，哪裏需要郡主嫁去鄰國。
如果褚鈺塵和劉瑤玉能成，恭王妃也不會和唯一的女兒各在一方了。
“那個……”褚公堂剛張嘴，就看到褚鈺塵站起來，規規矩矩對着他和李氏行了個後輩禮。
“今日，瑤玉郡主自請嫁去南詔國，我心裏忐忑了一整日，趁現在還來得及，請爹做主，爲兒向皇上請恩，爲兒和瑤玉郡主賜婚吧。”
褚公堂：“？？？”
李氏：“你說讓你爹爲你和瑤玉請皇上賜婚？”
兩夫妻激動的相互攙扶站了起來，褚公堂立馬拍腿，“好好好，明兒早朝之後，我就立即爲你請旨。”
褚鈺塵端起酒杯，敬了爹孃一杯，“兒想先歇息了。”
褚公堂：“哦，好好好。”
李氏在一旁也連連點頭，看着褚鈺塵大步離開，直到看不見他身影。
李氏掐了褚公堂的胳膊一把，“兒子這是怎麼了？”
褚公堂笑的好不開心，連喝了好幾杯。
“能怎麼了？開竅了唄，之前人家郡主等着他，他就假裝有恃無恐，看到郡主要嫁人了，這才心急了唄。”
李氏呸了一下，“我看不是，他很冷靜，一點都不開心的樣子。”
“哪裏有不開心？對着我這個老子也越來越尊敬了，你什麼時候看他對我這般和顏悅色過？”
想起曾經，橫眉怒對的夫子兩個，褚公堂太喜歡現在的兒子了。
李氏罵他傻，“兒子明顯有心事，不開心，你這個當爹的看不出來？”
褚公堂一臉懵逼。
褚鈺塵不開心？
剛剛他主動決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但，似乎真的沒有露出什麼溢於言表的開心……
怎麼會？
“不……不會吧？”褚公堂不確定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