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臺處,薔薇花瓣緩緩飄落,藉着六月的風,天上雲朵的邊緣也變得柔和起來。
顧時徹藏住自己的大灰狼尾巴,看着欲吞下肚的小兔子開始掉小珍珠了。
欲言又止。
他還抱江晚晴在懷裏,搖椅搖晃發出嘎吱的聲響,只是幅度被他控制得剛剛好。
眼淚順着他冷白的臉頰緩緩滑落,沿着他的脣角,鑽進他的嘴裏。
鹹鹹的。
“哭什麼?”
她還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顧時徹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抹掉她的眼淚。
“這次不是你湊上前來親我的嗎,怎麼耍流氓的還哭了。”
“是…是意…外。”江晚晴搖頭,哽咽道。
“意外,那你本子上的…寫的也是意外?”
顧時徹的手拿着她的本子,上面的簡筆畫栩栩如生。
江晚晴眼淚止住了,一把奪過本子抱在胸前。
她想走,腰身卻被顧時徹箍住。
江晚晴那雙漂亮的眸子迷濛着,帶着哭腔說:“放開我…你走啊。”
“不走。”
顧時徹勾着脣,捏住她的後頸,強迫她不許動。
他坐直身子,整個人湊過來,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撩開衛衣衣袖,露出手腕處紋着“江晚晴”三個字的紋身。
顧時徹轉而牽住她的手腕,翻過來,撕掉她的遮紋身貼。
她手腕上明晃晃的“顧時徹”三個字,展露出來。
顧時徹撩脣,“你,爲我所屬了,我也一樣。”
“名字紋在皮膚上,刻在骨子裏,想你的時候連骨節都在嘎嘎作響,你還想逃避什麼?”
江晚晴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心裏說不出什麼情緒來。
她嘴脣顫抖着,脫口而出,“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
“爲什麼。”
“因爲…因爲我無法面對那些死去的親人。”
顧時徹頓住,手還貼在她的腰上,沒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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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搖着頭,聲調顫得厲害。
“我知道你的親生母親是柳眉,不是阮霽,陸崎已經跟我發郵件說過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那阮霽、陳浠諾…阮家被逼死的人。”
“還有我從未見過的親生父親一家,全被顧家害死了!”
“而我…還選擇和顧家的後代在一起,這是違背常理的,這是不可能的!”
顧時徹劍眉微蹙,“那…你要我怎麼辦。”
“把身上的血全放掉,一次放完會死,那就一天放一點,可以嗎?”
顧時徹眼眶微紅,莫名產生一種無力感。
橫亙在兩人之間,有太多沉重的往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江晚晴用袖子抹着眼淚,“瘋子,說些胡話。”
她從顧時徹的禁錮裏逃了出來,抱着筆記本跑進臥室裏。
她鑽進被子裏,裹了又裹,臉埋在枕頭裏哭。
“瘋子,真是個瘋子…就不該招惹這種瘋子。”
窗外的天漸漸泛灰,陽光被厚重的烏雲掩蓋住,透不進一絲光線來。
而同時,顧時徹孤身站在臥室門外,半靠在門邊。
他聽着裏面江晚晴的抽泣聲,眼眶也跟着泛紅起來。
他錯了。
還是操之過急了。
大腦內的黑化人格在出招。
“要不還是直接把她綁回去吧,先鎖起來,像之前那樣。”
綠茶人格發言了,“怎麼能這麼粗暴對姐姐呢,應該裝可憐勾引她。”
“就像那種…被丟在大雨裏的小狗,楚楚可憐的狗狗眼望着姐姐,勾引她!”
粉紅人格嗤笑一聲。
“哎呦…就你們這些大老爺們,能把江晚晴追回來,我倒立喫屎。”
其他人格:“那你說怎麼做。”
粉紅人格翹起蘭花指。
“欲擒故縱懂不懂呀~男人要保持神祕感,讓她自己跳進陷阱裏。”
“一定要製造若即若離的危機感,學會適當拉開距離~”
“還得是女人最懂女人~”
其他人格:“所以…該怎麼做。”
粉紅人格拉過其他人格的耳朵,嘰裏咕嚕說了一堆。
腦海內,所有人格在開大會,討論對策。
最終制定了一套終極作戰計劃。
——
顧時徹敲了敲房門,隔着門對江晚晴說道。
“我走了,你自己關好門。”
“不是說這幾天不太平嗎?注意安全。”
“不要輕易給別人開門。”
江晚晴從牀上起身,整個人蜷縮在門邊,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
大門咔噠一關,緊跟着她臥室的門又緩緩打開。
這次,顧時徹是真走了。
江晚晴望着空蕩蕩的客廳,過了良久良久纔回過神來。
她拿起顧時徹買來的巧克力蛋糕,面無表情打開,面無表情喫完。
江晚晴拿出手機,把顧時徹的手機號碼拉黑刪除。
但她腦子記得住他的號碼,所以這並沒有什麼用。
江晚晴把手機丟到一邊,呆呆望着窗外慾下雨的天空。
這一次…兩個人應該真的結束了吧。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手機屏幕亮起來,上面亮起一個小小的圓標。
圓標遠程操控着手機,把她拉黑刪除的號又重新恢復過來。
此時,窗外開始下雨了。
天氣預報沒有說今天會下雨啊。
江晚晴坐在搖搖椅裏,上面還有他殘留的香味。
她打開電視機,播放起英文新聞。
記憶中熟悉的雪後松木香緩緩把她包裹住,拖進夢裏。
她睡着了,電視還未關。
電視上主持人用嚴肅的語氣播報着新聞。
【各位居民,近期連發生三起兇殺案,經警方診斷,確認爲同一連環殺手作案。】
【兇手習慣在下雨天行兇,並且專挑獨居亞洲面孔女性。】
【兇手尚未落網,請各位居民注意安全。】
窗外,陰雨連綿,天色泛灰。
在江晚晴睡着之際,公寓門緩緩被打開。
一個黑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