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安定藥，江晚晴昏睡到第二天中午。
她目光呆滯，盯着天花板發呆，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因爲舍曲林片的藥效作用，她感受不到之前那種難以抗拒的痛苦，大腦在不斷分泌多巴胺，想讓她興奮起來。
江晚晴掀開被子時，下意識去看自己的腳踝處。
沒有那條金色腳鏈，還好。
她下牀，腳踩在堅實的地板上竟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江晚晴洗漱完畢後，便下了樓。
等等，廚房裏好像混入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顧時徹正在廚房忙活，身上繫着一條粉紅色的圍裙，一聽到她的笑聲，便轉過頭來望了她一眼。
江晚晴立馬捂住嘴，笑意收斂下來。
顧時徹脣角勾了勾，黑色眸子這纔有了一絲溫度。
“醒了？”
“我做了午餐，等你起牀了喫。”
餐桌上是滿滿當當的美味佳餚，全是江晚晴愛喫的菜。
她腦海裏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面前的顧時徹此刻是哪個人格？
難道是主體人格嗎？
肯定是主體人格，黑化的顧時徹纔不會對她這麼好。
江晚晴小心翼翼走過去，看着桌上的美味佳餚有些意外：“都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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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醫生說你的飲食要清淡，怕劉媽做的不合你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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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徹迴應了她一聲，用勺子盛着一碗人蔘老雞湯，端到她面前。
雞湯煲了很長時間，把雞肉都燉爛了，硃紅色的枸杞飄在湯面上，讓人食慾大開。
江晚晴哇了一聲，忍不住想流口水。
聞到香味，餓成喪屍的陸崎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起身。
“終於要開飯了嗎？朝廷終於發賑災糧了？”
陸崎捧着不鏽鋼飯盆，聞到雞湯味跑得更快了，還加了一個滑鏟，直接滑入江晚晴的視線。
他把飯盆遞到顧時徹面前，笑容明媚道：“顧老闆，來一碗雞湯！”
顧時徹漫不經心用勺子舀了點湯在陸崎的飯盆裏。
陸崎看着碗裏的半碗清湯寡水的湯，怔了怔，真的只有一點。
“爲什麼晚晴妹妹的碗裏全是肉，我的就只有湯。”
“顧時徹，你食堂大媽屬性大爆發嗎？手是確診了帕金森？”
“給我舀湯真就只有湯，別說雞肉了，連顆枸杞都要抖出去？”
顧時徹拗過脖頸，冷清雙眸直勾勾盯着他：“要喝自己舀，我又不是你的僕人。”
“是是是，你是晚晴妹妹一個人的僕人。”
陸崎既來之，則喫之，餓了太久，完全不顧形象吃了起來。
江晚晴手裏捧着米飯，筷子捻起一小團送到嘴裏，目光小心翼翼看着顧時徹。
他一動，江晚晴就趕緊移開視線，像做賊一樣。
她用手肘碰了碰在旁邊大快朵頤的陸崎，小聲問道。
“陸崎哥哥，他…現在是什麼人格啊，主體嗎？”
陸崎捻起一塊雞肉放在嘴裏，漫不經心道：“啊？他啊，黑化人格。”
唰——
江晚晴一個滑鏟，鑽到桌子底下躲起來。
顧時徹：“……”
陸崎：“……”
大約沉默了三分鐘，顧時徹忍笑問道：“晴晴，你在幹嘛？”
“我…我喫飯啊，飯菜做的很好喫，你廚藝見長了。”
江晚晴一聽到是黑化人格，腦海裏只有一種想法，就是本能趕緊躲起來。
現在她像一個鴕鳥，遇到危險時，第一反應竟然是把自己的頭埋下去。
掩耳盜鈴。
顧時徹忍不住無聲笑了起來。
“可是…你的碗還在桌子上，你在下面喫筷子嗎？”
在顧時徹的視野裏，桌子邊上緩緩伸出一隻小手，像個章魚在覓食，手扒拉住飯碗，拖了下來。
“你爲什麼要躲到桌子底下喫？”
“我…突然喜歡在桌子底下喫飯。”
“理由。”
“嗯…理由…桌子底下很有氛圍感。”
江晚晴說完自己都不信，躲在桌子底下對着別人的腳丫子喫飯很有氛圍感？
陸崎正打算捻一塊紅燒排骨，菜就被整盤端走，他眼睜睜看着快到手的肉就這麼跑了。
顧時徹把菜端在桌子底下，也鑽到桌子底下。
江晚晴微微張着嘴，呆愣了好一會兒。
她看着顧時徹憋屈坐在地上，頭頂着桌子，盤起長腿，坐在她對面。
“你…幹嘛。”她瞳孔驟縮。
他語氣淡淡道：“你不是說突然喜歡在桌子底下喫飯嗎？我陪你啊。”
顧時徹捻起一塊排骨，放到她碗裏：“多喫點肉。”
江晚晴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這真的是黑化人格嗎？怎麼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邊啃着排骨，邊盯着面前的男人看。
不管怎麼樣，江晚晴還是覺得很割裂。
在狹窄、略微封閉的空間，兩個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坐在一起，像小時候搭建的被子城堡，是童年的祕密基地。
陸崎雙眼瞪得溜圓，良久纔開口。
“不是，你們兩個精神病患者發癲，能不能把我的排骨還回來。”
“誰家好人喫飯鑽在桌子底下喫。”
陸崎嘆了一口氣，隨後抱着飯盆，一個滑鏟鑽了下去。
“行吧，大家一起癲，人活着都有點精神病，我也不能輸。”
……
顧時徹幾乎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難道他不用去集團上班嗎？
外面，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太陽金晃晃照在地上。
秋意漸漸濃郁，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四下皆是黃葉飄飄。
想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走在陽光下了。
“想出去走走嗎？”
顧時徹慢悠悠跟在她身後，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心口疼疼的。
“嗯。”江晚晴乖乖點了點頭。
“門沒鎖。”
江晚晴推開別墅的大門，一腳踩進陽光裏。
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像是被溫暖的太陽輕輕擁抱住。
顧時徹上前，大手抵着她的額頭，爲她遮住太陽。
“剛剛見陽光，眼睛需要適應，不然會很刺眼的。”
江晚晴擡起眸，望着他。
秋日的陽光撒在他無可挑剔的臉上，金色的光暈如碎片落入他深邃的黑眸裏。
顧時徹整個人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他微躬着身子，脣角勾起明媚的笑。
她看呆了。
江晚晴愣了十秒，小臉羞紅着扭過頭去。
她手足無措，手指隨便指着別墅的一側，支支吾吾道：“那…那邊是什麼，我去看看。”
江晚晴紅着耳根，慌亂小跑開。
一入眼，看着面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