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抉湊近一嗅,很肯定的說,“沒有。”
也就是說,他們走了這麼久,都還沒有走到她方纔撒香粉的地方,以至於那種香味還是隻有黑衣人身上有,那麼,他們是在原地打轉
宮以沫臉色瞬間有些難看了是她太輕敵了她明知有詐也要進來一探究竟,只是因爲不把以前那些人看在眼裏,現在看來,卻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他們顯然已經陷入了幻覺之中,因爲害怕出不去,所以這條甬道永遠不會有盡頭,怕什麼,來什麼。
“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宮以沫低下頭,有些委屈的跟宮抉道歉。
宮抉卻毫無壓力,“別怕,有我。”他並不覺得會有走不出去的地方。
他這種冷靜一下讓宮以沫也冷靜了下來,也是,他們有什麼好怕的就算這裏再詭異,再厲害,她有空間,有宮抉,有什麼好怕的
而一邊的黑衣人卻急了,“現在是道歉的時候麼先出去再說啊”
宮以沫原本想讓他淡定,但是一眼看過去,奇怪的事發生了在宮抉和宮以沫眼中,那個人竟然一臉驚恐的消失了
宮以沫揉了揉眼睛,確定他是真的原地消失了。
她又有點慌了,這時,宮抉握緊了她的手,“冷靜,氣沉丹田。”
宮以沫連忙收回心神照做。
宮抉適時說道,“別怕,他消失,只是因爲我們不再害怕不能出去,而脫離了幻覺,但他因爲深陷恐懼之中,和我們不在一個層面,所以就消失了。”
宮以沫眯着眼,看着他,“也就是說,或許我們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昏迷一起陷入幻覺了”
宮抉卻安撫着她,“如此,我倒是對那塊石頭感興趣了,能夠不知不覺刺激人昏迷,讓人陷入幻覺,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
宮以沫神情卻嚴肅的多,“我們得先想辦法醒來”
宮抉點點頭,“有一個很直接的辦法。”
“什麼”
宮抉將窄劍拔出,有些好奇的問,“你說在幻境裏,人會死麼”
宮以沫低頭深思,“我以前看過一本書上寫過,一些精神病人會在自己的幻境裏淹死,也就是說,人是可以自己殺死自己的”
宮抉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寒光
“那我倒想試試”
宮以沫還沒品出他話的意思,但是下一秒,宮以沫只覺得腹部一痛擡頭難以置信的看着宮抉
宮抉沉沉一笑,“宮以沫,看來你還是學不乖”
什麼
他一步步靠近,相貌由暗變明,身上的裝束也從普通的黑袍變成了攝政王的朝服那黑袍上繡着的銀色蛟龍栩栩如生,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她的心上
她渾身是血,一臉驚恐的往後退。
而宮抉拿着劍,步步緊逼。
“上一世你被本王殺死,這一世竟然還敢靠近本王,看來,是本王施加在你身上的刑罰,不夠深不夠痛”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樣
冷,那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意,是宮以沫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夢悸
她不由想到在宮抉死牢裏,那暗無天日的一段時間每天都是沒有盡頭的折磨
“不,你不是宮抉宮抉不會傷害我”她聲音發顫,聽着堅定,卻有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恐慌
宮抉嗤笑一聲,“愚蠢的女人,本王會殺你一次,就會殺你第二次。”
殺你一次,就會殺你第二次。
這聲音就像噩夢一樣,不斷在宮以沫腦子裏循環那些美好的畫面就好像煙花一般在她腦海裏盡數破碎,變成無數漂亮的碎片,落在黑暗中,最後只剩下宮抉那一雙漆黑森寒的眼睛。
“去死吧。”
他笑,那窄劍狠狠賜下,刺在她的胸口,但是卻被什麼擋住了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宮以沫低頭看去,只看到自己胸口圍着發光的軟甲這這是宮抉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她思緒有些混亂了,那些被封閉的記憶好像一下就出來了
她分明記得,九歲時,宮抉是怎樣乖巧的給她捶背,記得十一歲時,她送他去西洲,在十里亭時,他對她三拜記得十三歲時,他給她割肉喂血記得小七偷偷告訴她,她身上這件抹胸一樣的軟甲,是宮抉毀了多少天蠶絲才做出來的宮抉害怕她受傷,又怕她覺得束縛,所以做了一件這樣輕便的軟甲,專門護住心口要害。
宮以沫擡頭看着眼前這個要殺她的人。
他不是宮抉
果不其然,她一擡頭那個人就連連後退,一下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天地寂滅,一下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越是害怕什麼越會出現什麼,她害怕孤獨麼
宮以沫站起聲來,茫然四顧,腦子裏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人在尖叫,又好像是蚊蟲煽動翅膀的聲音
她有點害怕,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看不到前路,只只有當下。
一具屍體倒在他腳邊,畫面突然轉變她渾身是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
擡頭望去,一望無際全部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夕陽破裂,狼煙四起,她砍死的最後一個人,這片土地終於只有她一個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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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憤怒害怕悲憤這個夢,她上一世常常會做
她白天一邊殺人,晚上一邊夢見自己殺光了所有人然後只剩下她一個人
“爲什麼”
宮以沫突然跪在沙地之中,嘶聲長嘯
身邊那些人的臉非常清晰,根本不像夢境那般模糊,他們的死狀極其慘烈肢體不全那些臉大多被血沾染,看不清真容,可是宮以沫卻能看得出,他們年紀有多小
當國家破碎,家便不再是家,再小的人也要上戰場而她這雙手
宮以沫跪在地上,看着自己滿是鮮血的手她殺了很多個孩子
她不想這樣做的是那些貪婪的人,他們得到火藥後,便希望藉着戰爭一統天下
她只是在反抗這種命運,可是若是她不反抗,這場戰爭,是不是就不會波及到整片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