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商臻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伸手阻止封行焱靠近，其他人都有些擔憂的看着她，但眼神隱隱帶着崇敬。
“怎麼樣？”
黃博文第一個上前詢問，此時在場除了封行焱和商臻，其他人都穿上了防護服，所以聲音有點悶悶的。
“沒事……”
商臻因爲劇烈咳嗽，蒼白的臉染上一絲血色，她好一點之後，就一字一字的描述道，“這藥反應有點強烈，疼痛加劇的同時還伴隨着……噁心！暈眩的感覺……”
商臻一邊說，身邊就有人在一邊記，他們在做什麼顯然易見，他們在用商臻測試藥性！用她做活實驗體！
商臻沒想到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過和上輩子的不情願與未知恐懼相比，這輩子她從容了很多，因爲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她手裏，她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利用到死，她甚至可以用她現在所受的苦，來換取今後的榮耀。
簡單的說就是：可怕如K病毒，此時也像一個危險的玩具一樣，盡數在她掌控之中，因爲她知道自己絕對能成功，所以她從來都鎮定得可怕。
但封行焱就沒那麼冷靜了。
“一定要這樣？一定非她不可？！”
他簡直要罵人了！爲什麼商臻可以成爲實驗體，他卻不行，每次看着商臻受苦，他整個人都處於狂躁的邊緣！如果可以，他真想將商臻換下來，自己上！
嚴老將封行焱拉到一邊，以免他打擾到那邊的進程，最近研究一日千里，這麼好的情況不容許破壞。
“少爺，不是我們不想，而是真的不能，商小姐的身體和普通人不一樣，簡單來說……”
嚴老壓低了聲音對封行焱道，“簡單的說，商小姐是特殊感染體，屬於不會傳染別人的隱形攜體，而且她的身體活性是一般人的十倍，所以她不會像普通人感染之後那麼容易就死去……但您不一樣。”
封行焱驟然沉默下來，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他是不一樣，他能活着，還是靠商臻三天一次施針給他吊命！所以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用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身體去試藥？一個不小心，就是在給商臻添麻煩……
好一個麻煩。
認清現實之後，封行焱感覺到深深的無力！
他不能試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試藥的時候陪着她，自虐一樣的看着她難受，然後自己更加痛苦，卻停不下來這種行爲。
即便時間過去再久，都不能適應。
一個月後，封行焱看上去比商臻還要憔悴，他瘦了十斤，眼中總是佈滿血絲，因爲他根本就沒有好好睡過覺。
商臻半夜的時候，經常感覺到封行焱驚醒，然後徹夜未眠……這樣下去不行！
雖然是她在試藥，但是給封行焱帶去的心理壓力是致命的！這對治療來說十分有害，所以商臻暫停一天試藥，打算和封行焱談談。
“開完會了？”見封行焱放下電腦，商臻笑着問。
封行焱很驚訝，“訝，“你怎麼來了？快坐下！”
最近這段時間，除了晚上，商臻都是在實驗室度過的，所以白天能在房間看到她，還真是很稀奇，他原本準備開完會就過去的。
“實驗也需要循序漸進，時至今日他們得到的數據已經有點飽和了，所以今天暫時不需要我。”
商臻的話讓封行焱鬆了口氣，但想到明天實驗還要繼續，他的眼神微微暗淡，腦子裏更是有些瘋狂的想，要不要用特殊方法，再找一個活實驗體來？
但是想到萬紹倫都被商臻殺掉了，可見商臻並不會用別人進行活體實驗。
“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想到什麼，封行焱飛快的放下電腦，然後準備扶商臻去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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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臻失笑，無奈的看着他，“我真的沒有殘廢，你不用這麼緊張……”
封行焱又不說話了，最近他非常沉默，那雙深紫色的眼眸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和活力，商臻覺得，如果她打他罵他一頓，他或許會更加好受。
但是沒有，她只是拉着封行焱的手，走到一邊沙發上坐下。
封行焱走路的時候，關節已經很僵硬了，而商臻剛剛也吐了一場，臉色蒼白，腳步虛浮。
見狀，商臻忍不住笑了。
封行焱看着她，似乎不明白這個時候了，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商臻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覺得我們像不像一對難兄難弟？”
這個比喻實在是太貼切了，封行焱嘴角微翹，想笑，但是想到什麼，又笑不出來，他一點都不想商臻和他一起受難。
“別這樣啦……”商臻伸出兩隻手去提他的嘴角，“你其實不用這麼難過，因爲我並沒有覺得痛苦啊！”
“怎麼會不痛？”這句話就好像戳中了封行焱的傷口，他反應一下就敏感起來！他又不是沒有承受過K病毒帶來的痛苦，他日日夜夜都在承受，她怎麼可以說不痛？
“冷靜一點，你難道不覺得，我現在比之前還要開心一點麼？”
商臻挑眉問。
封行焱自然發現了，但是他覺得這是商臻爲了讓他不愧疚，而刻意爲之罷了，誰會在染上絕症還高興？這簡直可笑！
是他害了她！如果他早就死了，如果他的人能夠更快的找到解藥，她都不用受這種苦！
在這種心理壓力和自責下，從不做噩夢的封行焱最近噩夢連連，白天商臻服下藥劑後痛苦的表情，在晚上就會在夢裏一遍遍重演，他好幾次噩夢驚醒都要去摸商臻的鼻息，確定她還活着，他才能將心收回去。
這種惶恐不安，別人根本不能理解！
商臻嘆了口氣，看着一處，突然幽幽道，“你知道麼？之前，我一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玩遊戲，死機了，然後讀檔重來，雖然重來之後，人一帆風順，可是我卻有種飄忽感，似乎……我還是死了，所謂的重來只是一場夢一樣，不過是美夢。”
她嘴角微翹，平靜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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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行焱皺了皺眉，他聽不太懂商臻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讀檔重來？什麼叫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