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對着鏡子,看着臉和脖子被玻璃碎片扎出來的紅色血點,下巴的創可貼靠近右下顎,肉色的,如果頭髮散下來,應該勉強可以遮住。 (.. )
被創可貼粘住的皮膚有些緊繃,她輕輕動了動嘴角,帶動臉部肌肉,拉扯着傷口有些痛,她趕緊把吊起的嘴角放了回去。
手腕兒被白色紗布包裹着的地方,傷口縫了兩針,從紗布邊緣一直延伸到小手臂,雪白的皮膚布着大大小小几個血點,也是玻璃渣刺在面的傑作。
當時看見滿手滿身的血,把她嚇得夠嗆,其實傷得也沒有多重嘛。鹿鹿對着鏡子自嘲的笑笑,牽扯到下巴的傷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喬慕安坐在一把椅子,正對着浴室的方向,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浴室的門,腦子裏卻在快速思考着。
剛剛見到鹿鹿的樣子,的確把他嚇了一跳,他下意識想到了呂建,但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他覺得一定不是呂建做的。
首先呂建不會直接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下狠手,而且喬慕安自認爲他把對鹿鹿的感情隱藏的很好,呂建還不至於爲了對付他而對鹿鹿下手。
退一步說,算呂建真的卑鄙到了這種程度,爲了打擊他而傷害鹿鹿,他也不必親自出手,更不會這麼招搖的送鹿鹿去醫院。
那麼他們同時出現在醫院裏只有一種可能,那是呂建碰巧遇到了受傷的鹿鹿。
他皺着眉頭,一個名字突然躍進了他的腦海裏,高海。
自從次合同伏擊案後,警察那邊遲遲沒有進展,但是直接關係人高海卻被羅遠廢了一隻手,明眼人一看知道羅遠是爲了喬慕安出氣。
當時鹿鹿也在現場,高海不會蠢到去得罪羅遠或者喬慕安,他也沒這個機會接近他們,那麼只有向鹿鹿下手了。
喬慕安的推斷似乎很有道理,因爲像鹿鹿這樣身家清白的女孩子,在海市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仇人。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羅遠的羅遠的電話。
“春風堂那邊最近有有動靜嗎?”喬慕安沒有說鹿鹿的事情,不確定之前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沒有啊,最近春風堂的是由高峯繼續接管,高海手被廢了以後,一直待在泰國修養,估計短時間內他們都會夾緊尾巴做人。”羅遠說了一下概況,“有什麼問題嗎?”他隨口一問。
別看羅遠平時一副吊兒郎當公子哥兒的模樣,辦事誰都靠譜。
“沒什麼。”喬慕安掛了電話,剛好浴室的門打開,鹿鹿從裏面走了出來。
看見喬慕安坐在那裏,鹿鹿顯然一愣。爲了避免受傷的手碰到水,她單手拿着毛巾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看見喬慕安的時候,手的動作停了一下,一滴水順着髮絲滴到了雪白的脖子,然後順着脖子往下滑去。
喬慕安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接過她手的毛巾,輕輕地幫她擦試着頭髮的水滴。
鹿鹿沒有動,任由他拿過毛巾,小心輕柔的幫她把頭髮擦乾,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沒有問出彼此心的疑問,只靜靜的相對而立。
鹿鹿發現,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鹿鹿終於在疲憊睡去,喬慕安始終沒有離開。
他走了出來,輕輕帶虛掩着的門,門並沒有完全關死,這樣鹿鹿有什麼動靜他第一時間能聽到,他知道鹿鹿受到驚嚇後有做噩夢的情況。
這個房子裏只有一套臥室,還是他剛剛來海市的時候買下的。
那時候公司的運營剛剛往海市這邊過渡,毫不誇張的說,他那時候幾乎不停的在工作,大多數時間他都待在辦公室裏。買這套房子也不過是爲了離公司近一點,暫時有個落腳點。
後來公司逐步穩定下來,餘姐也過來海市,他纔在觀瀾別墅區買了一棟房子,但是他偶爾也會過來這邊。
在得知鹿鹿找房子的時候,喬慕安想讓鹿鹿搬來這裏,但是兩人的關係是時好時壞,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和適當的方法來實行這個計劃。
喬慕安清楚,如果鹿鹿知道這個房子是他的,她一定不會搬來這裏。所以他便成了張宇的“遠在國外的朋友”。
喬慕安環視了一圈客廳,雖然整體擺設佈局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仍然讓人感受到了與以往的不同。
之前冷清的房間,因爲桌子的一個陶瓷杯,木幾的一枝綠籮,沙發隨意擺放的薄毯,陽臺掛着的幾件衣服,而透露出許多鮮活的生活氣息,這是他在這裏生活的時候所沒有的東西。
他走進開放式廚房,看着乾淨整潔的擺臺,果盤裏幾樣時鮮水果,櫃子裏的杯子分門別類按照順序擺好,這些都是在她靈巧的雙手下成型的。
櫃檯旁邊掛着一個可愛的粉色條紋圍裙,他想象着她圍着圍裙在廚房忙碌的樣子,隨意挽起的頭髮,溫暖的光線穿過她耳邊的碎髮,在每日的清晨遞給他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喬慕安的手輕輕劃過乾淨的檯面,不自覺的揚起嘴角,淬着笑意的眼眸微微閉起,似乎在想象着一副美好的畫面而不願意睜開眼。
時間已經過了凌晨一點,喬慕安本可以在沙發湊活一夜,但是此時的他沒有一點睡意,滿腦子都是鹿鹿受傷時的畫面。
他想象不到她一個人,遭受突如其來的遭難時是多麼的無助,他突然有些感激呂建,至少他在她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伸出了援助之手。
同時,他忍不住在心裏嫉妒呂建,嫉妒他恰好在鹿鹿最無助的時候出現,而不是他自己。
喬慕安雙手緊握成拳,眼閃過一片陰鶩,這是那雙明澈充滿睿智的迷人眼眸極少出現的一種情緒。他已經在心裏決定,無論這次是誰,都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喬慕安突然發現,他再次遇見鹿鹿之後,似乎給她帶去了很多災難。雖然這次還不確定幕後黑手是誰,但他潛意識裏覺得一定與他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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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慕安突然很想知道,在沒遇見自己前的二十幾年裏,她究竟是怎麼過的,是不是像剛剛初遇時那樣無憂無慮,每天開心的生活呢。
喬慕安發現她對鹿鹿並不瞭解,除了五年前在s市的那次偶遇,其他一無所知。
不,坦白的說,他不願意或者說不敢去了解太多,他固執的把她設定在五年前的那次相遇,他怕情況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他怕她在沒有自己的生活裏過得更好,這樣他沒有什麼能給她的了。
喬慕安忍不住自私的想鹿鹿之前生活的不幸,至少不遇見他之後更開心,他爲自己有這種惡劣的想法而感到慚愧。
然而正如他所想,鹿鹿在遇見他之前,甚至從剛剛出生開始,過着不幸的生活。
以至於後來他知道了鹿鹿以前的生活,心充滿了心疼和無盡的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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