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徐頤然睜開眼,就看徐嘉致坐在床邊,對上她目光的時候朝她笑了笑:“現在感覺怎麽樣,肚子餓不餓?”
她最近一閉眼就是噩夢連連,睜眼的瞬間本能地以為剛才洗手間的那一幕也是噩夢的一環,但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徐嘉致又接了一句:“剛突然暈過去,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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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夢。
洗手間裡徐嘉致和劉夢琳說的那些話再一次灌入腦海,徐頤然回想起來,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發抖。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眼眶都紅了,一眨眼,淚珠子便啪嗒啪嗒地掉了出去。
“你為什麽要跟劉阿姨說那種話,你到底在想什麽,哥哥……”
在這一瞬間,她甚至比被他抓住的那一刻還要更加悲傷和絕望。
自己絞盡腦汁使勁渾身解數想要隱瞞的事情,全部都被徐嘉致推回了原點,甚至還要更糟一百倍一千倍。
“你知不知道你跟劉阿姨那麽說了之後會怎麽樣,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是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祝福的!”
“你是不是瘋了,徐嘉致,你是不是真的瘋了,難道你真的準備和我結婚,和我過一輩子嗎,你別開玩笑了,你要為了我失去家人,朋友,被人唾罵,千夫所指嗎,你有什麽毛病啊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
小姑娘越說越激動,情緒越累越高,越積越多,好像一座岌岌可危的山,隨時都有滑坡塌陷的可能。
“你趕緊去跟劉阿姨說,你說你是騙她的,你是開玩笑的,徐嘉致,你笑什麽……”
徐頤然這邊又哭又叫,都快抽過去了,卻看徐嘉致看著她,好似再也忍不住一般笑了出來。
他雖然臉上總是掛著禮貌的微笑,但很少見笑得這麽厲害的時候,徐頤然就看他笑得雙肩都在發抖,然後過來緊緊地抱住她。
“你到底在笑什麽,你神經病吧徐嘉致,你不要跟我鬧了!”
她又急又氣,哭得眼淚都躥進了氣管,又咳得面紅耳赤。
“原來我的然然是這麽想的。”
徐嘉致掌心輕拍她的背,幫她一點一點把氣息順平,聽她抽抽噎噎地哭,空蕩蕩的胸腔一點點被填滿,直至將那種疼痛感從身體裡驅逐殆盡。
“不哭了,不哭了然然……我們寶寶怎麽這麽可愛……想的這麽多……”
他撥開徐頤然臉頰兩邊的碎發,低下頭去啄吻女孩子臉上的眼淚,不自覺地便又與她吻到了一起。
男人的口中是一片鹹澀,入了口便混入兩個人的唾液中,迅速被衝淡。
這一吻格外綿長,女孩子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抓著他衣服的時候還微微顫抖著,呼吸之間彌漫著哭過之後的鼻音,嘴裡不斷發出嗚嗚嗯嗯的聲音。
等到她都快喘不過氣來,小手攥成拳頭一個勁地推他,徐嘉致才緩緩地將她松開,用額頭抵住她的眉心,輕聲說:“真是傻瓜。”
她為什麽會覺得這些事情他沒想過。
早在他意識到對她產生了不應該的情緒的時候,徐嘉致就想過這些事情,想過自己會因為這件事失去什麽,其中不光包括了她剛才所說的,親人、朋友、或者是財富,還有她的愛與信賴。
前者他雖然在意,但比起後者,就顯得有些不值一提,所以他一開始根本沒有動過美夢能成真的想法,隻想這輩子都做她的哥哥,做好她的哥哥。
但是說到底,他也只是個肉體凡胎的人而已,多少神話裡的人物也沒逃過的情劫,他又怎能幸免於難。
他沒辦法,只能強忍,忍到受不了就找朋友出來小聚,用別人的熱鬧來聊以自慰。
那段時間他喝酒的頻率開始越來越高,一開始只是覺得喝醉了什麽都不用想,也不會滿腦子想著要佔有她,很輕松。
後來他發現每次睡著之後,都會做一個美夢,夢見徐頤然來床邊照顧他,給他脫衣服擦臉,還會在他床邊嘀嘀咕咕說好多他聽不清楚隻覺得很可愛的話。
那是徐嘉致第一次開始理解有些朋友為什麽會喜歡喝酒。
因為喝了酒之後會有美夢。
他現實裡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