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嗎?”電話那端試探性問了一句。 (.. )
喬慕安沒有說話,垂着眼盯着腳下的地毯,半天才說,“我不想跟她說這種事。”鹿鹿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他不想讓她捲進這種見不得檯面的事情裏面。“我沒想到她會那麼做。”喬慕安說,聲音第一次帶着某種不確定性。
所有時間他都計算好了,唯獨沒有想到鹿鹿會從車下來,他吩咐過小王,不許開門。想起鹿鹿爲了他奮不顧身的樣子,喬慕安下意識看向房間的方向,心裏溫暖而柔軟,眼神都不自覺變得柔和了起來。
鹿鹿用涼水洗了手,打開手龍頭,雙手這麼放在水柱下面沖洗,眼睛無神的盯着面前懸掛的鏡子,鏡人消瘦精緻的臉,一雙靈動的眼睛沒有了往日的光彩,這麼定定的看着,彷彿能透過鏡子看向遙遠的別處。直到雙手完全被冷水浸得冰涼,她纔回過神來,眨了眨乾澀的雙眼,關水龍頭,扯過掛在一旁的毛巾,細細的擦拭着手指的水漬。
鹿鹿調整好狀態,把所有繁雜的思緒統統隱藏起來,深呼吸一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
喬慕安剛好推門走進來,視線首先看向牀,看見空蕩蕩的牀,他的心下意識一沉,臉色緊繃,隨即急急地在房間搜索起來,看見鹿鹿從洗手間出來,才鬆了一口氣,面色緩和了不少。他快步走到鹿鹿面前,柔聲問,“怎麼不叫我?”在他看來,她身的傷剛剛結出一層薄薄的疤,位置又特殊,稍微拉扯容易破。
鹿鹿冷靜地看着他的表情和一舉一動,臉沒有任何表情。以前每次喬慕安表現出對她的緊張和關心,她總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她特別喜歡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她覺得那是極特別的,無論什麼時候總是閃爍着清明純粹的光,特別是那雙沉穩睿智的眼睛帶着某種特殊色彩看她的時候,她的心總是不受控制地跳動,她常常擔心他會不會聽見她胸腔裏狂亂的心跳,即使他們離得很遠。
而現在,她像一個冷眼的旁觀者,看着同樣的人,心境卻完全不同了,異常的平靜,不,不能算是平靜,而是那種沉寂帶着微微的刺痛,她不明白自己的心爲什麼會痛。
喬慕安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眼帶着寵溺的嗔怪,微微彎下身子,作勢要抱她。鹿鹿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受傷的膝蓋受力拉扯,傷後一陣刺痛,她一個重心不穩,作勢往後歪去。喬慕安沒想到鹿鹿會突然躲開,心下一緊,下意識伸手去拉她,一手拉着她的腰,碰到她的手的時候,喬慕安不自覺地皺了眉頭,低頭詢問,“手怎麼這樣冷?是不是不舒服?”邊說邊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鹿鹿頭往旁邊一偏,喬慕安的手指擦着她柔軟的髮絲落在耳畔,兩個人的身體同時僵住。
鹿鹿想自己的反應也許太明顯了,“沒有。”她輕聲說,目光落在他的肩頭,不敢去看他,只是今天這白色襯衫怎麼也如此刺眼。
喬慕安看了眼空空的手指,修長的手指動了動,最後慢慢收回,低頭看着她低垂的睫毛,似乎想透過那濃密的睫毛看清她眼底的神色,但她始終垂着眉眼不看他,唯有一雙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動。
“怎麼了?”喬慕安低聲問,鹿鹿幾乎可以想象出他此時眉頭微蹙的樣子。他的手還虛攬着她的腰,並沒有完全離開,溫熱的感覺,此時對鹿鹿來熟像是滾燙的烙鐵,烙在她的心傷。鹿鹿腳下下意識移開半步,他的手掌落落空,隔着寸許,還呈攬抱的姿勢放在腰側,一時間心裏空落落的。
喬慕安的眉鎖得更緊了,他低頭看着空蕩蕩的手心,一抹殷紅躍然於眼,仔細一看,鹿鹿的小腿,剛剛結好的痂赫然裂開一道,一縷細細的血流正從傷口滲出來,沿着小腿蜿蜒向下,一直流到纖細的腳踝,而鹿鹿似乎毫無察覺,表情淡漠。
喬慕安的臉色又沉了些,薄脣微抿,那是他生氣的標誌。他沒有說話,也不顧鹿鹿的反應,彎腰,霸道的把她攬腰抱起,但還是小心的避開她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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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鹿鹿沒想到喬慕安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呼一聲,下意識圈他的頸項,視線撞他緊繃的下顎,剛毅俊朗的線條,讓她的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直跳。
喬慕安乘着臉把她輕輕放在牀,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開,鹿鹿還在怔忪,只見喬慕安又拿着急救箱走了進來。鹿鹿看着他單膝跪在她腳邊,把急救箱放到一旁,先用雙手握着她受傷的小腿查看傷口。當他的手掌觸碰到她的皮膚的時候,鹿鹿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喬慕安擡頭看了她一眼,眉頭舒展,面色柔和,但是那沉如墨的眼神讓鹿鹿無端生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握在她腿的手指微微收緊,鹿鹿別開眼,再不敢動半分。
喬慕安查看了一下傷口裂開的位置,找準出血點後,他放開手,打開急救箱拿出消毒酒精棉,從到下,細細擦拭着流淌下來的血痕,他的動作輕柔小心,棉花本柔軟,帶着酒精,擦過的地方泛起一陣陣涼意,癢癢的鑽進心裏。
鹿鹿雙手撐在牀沿,手緊握成拳,紅脣微抿,努力剋制這種撓心的感覺,身體不自覺地緊繃起來,小腿的線條也變得緊繃,而喬慕安彷彿沒有察覺到她的一樣,依舊不疾不徐的擦拭着。
鹿鹿快速垂眼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微咬着脣,以防萬一心那如貓爪撓的癢癢的感覺化成聲音從嘴裏飄出來。她有點懷疑喬慕安是故意的,故意讓她心癢難耐,懲罰她的不聽話。鹿鹿賭氣似的別過頭,儘量忽視腿的感覺,雙手握得更緊了。
突然,鹿鹿腿傳來一陣刺痛,那是酒精碰到傷口的所引發的痛感,她條件反射地想抽回腿,可是喬慕安似乎早有準備,一隻手緊緊固定住她纖細的腳腕,她根本動不了分毫。鹿鹿不自覺地皺了眉,低頭剛好對喬慕安揚的目光,那眼神彷彿在說:原來你也知道疼。帶着淡淡的責備和不加掩飾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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