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怎麼辦?”
殷樂將從馬車上取下來的長棍大刀奉上,擔憂的朝院外掃了一眼。
太陽快落山了,一刻鐘後天色就會全暗下來,那懸崖上的窄路可不敢跑馬車。
更加密集的腳步聲正從東南向傳來,很快就來到這院落前。
大郎耳力尚可,聽得頭皮發麻,“阿孃,這野貓村裏到底有多少略賣人?!”
“這就要問問那個小騙子了。”秦瑤突然側頭,犀利目光牢牢鎖定那個藏在門外的小身影。
“把他帶過來。”秦瑤給大郎示意。又讓二郎三郎四娘幾個去把牆上火把取下點亮,插到前院地上。
屋內不點燈,省得成了活靶子。藉着院中的火光,屋內也能看個模糊輪廓,問題不大。
門外的人聽見動靜,嚇得就要跑。
大郎已瞧見他,速度加快,一把將他逮住。
“放開我!”他倒是兇,轉頭又想給大郎也咬一口。
大郎取出匕首,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這人才老實下來,滿臉的血污,在院中火光的照映下,乍看有點滲人。
“阿孃,人帶來了。”大郎押着他來到秦瑤身前,還沒怎麼着呢,角落裏又衝出個更小的身影,舉起拳頭要打秦瑤,嘴裏哭喊着:“壞人,壞人,放了哥哥!”
秦瑤垂眸冷睨過去,這小傢伙頓時渾身一抖,嚇得呲溜一下縮到他哥哥身旁,眼淚汪汪,想哭又不敢哭出聲。
秦瑤指着那個大的,“狗娃是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她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個鮮香酥脆麥餅,果然立馬聽見兄弟兩肚子裏響亮的叫了一聲。
“說完了這餅就給你。”
“不說.”她冷漠的掃了一圈地上那些躺得橫七豎八的,“就和他們一個下場!”
殷樂和二郎四娘已經在用這些打手帶來的麻繩,將還能動彈的那些全部綁住。
繩子不夠,四娘靈光一閃,把桌上沒喝完的迷藥茶水倒出來,交給樂師姐,一人灌上一杯,瞬間就躺得平平的。
狗娃瑟縮了一下,啞聲道:“我說,我都說。”
院門口亮起火光,一隻只火把暴露在院牆外,一片黃光。
門外站了不少人,但因爲院內安靜得太過詭異,連個敢上前來敲門的都沒有。
還挺謹慎。秦瑤在心裏吐槽。
殷樂拿來乾糧,兄妹四人拿餅大口喫着補充體力,順帶試圖把劉季這冤種爹弄醒。
秦瑤找根凳子坐下來,一邊將自己的大刀拼接上一邊聽着狗娃的交代。
三月前,一夥人來到野貓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將野貓村裏的老人全部殺害,男人女人孩子全部抓走販賣,就此盤踞下來。
此處也不算多麼偏僻,但他們人數衆多,百來號人頂替了野貓村原來的村民,加上鄉村封閉,前來探親的全部被迷暈帶走賣掉,竟一直不爲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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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娃和弟弟是此地原先的住民,爹孃爺奶還有兩個姐姐,全都被這夥人帶走不知所蹤,聽說是賣到了各處的黑窯裏爲奴。
全村被害時兄弟兩正好在山裏玩耍,逃過一劫。
但兩個小孩總要喫的,偷喫時被發現,差點就要被賣掉了,還是狗娃急中生智,說自己可以幫忙把羊誘過來讓他們殺,兄弟兩這才得以留下。
“除了我們一家,你還騙來了多少人?”秦瑤語氣平平,但卻讓狗娃肝膽俱顫。
“六個。”
“一共騙來了多少人?人都在哪兒?”
狗蛋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到底騙來了多少人,因爲這夥人紀律嚴明,分工合作,騙人的是一夥兒,負責賣人的又是一夥。
而他們這夥騙人的,又分了好幾波,有些會像今天這樣設局,有些則以雜貨郎,或是賣花娘的身份在鄉間城裏行走,只要把人騙到偏僻處,直接藥暈扛走。
“所有弄來的羊都關在村東南地窖裏,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會出一次貨,今日是十二,剛弄來的都還沒出掉。”
狗蛋補充道:“出去的那夥人明日就會回來,村裏現在還剩六十多人。”
所以除去剛剛被她收拾的這些,再去掉留守地窖的,門外至少有三十人。
已經把大刀拼接上的秦瑤瞬間覺得此舉多餘了屬於是。
不過她能在末世裏活這麼久正是因爲她從不輕敵,哪怕是碾死一隻螞蟻,也會全力以赴。
“那就練練手吧,阿月、大郎,喫飽了沒有?”
兩人忙嚥下嘴裏最後一口餅子,重重頷首,“飽了。”
“知道這種敵衆我寡的局怎麼破嗎?”秦瑤邊問,邊拿起四娘遞過來的餅子自己喫,感受到狗蛋兄弟兩渴望的眼神,又讓四娘給他們一個。
她說話算數,說給一個就給一個,絕不會給半個或者兩個。
劉季做的餅不多,她自己一家子還不夠喫的。
四娘還對狗蛋欺騙他們的事耿耿於懷,餅子給得很不情願,但善良的心還是沒辦法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把餅放在兩人面前,就退下了。
阿爹又被樂師姐從車廂上扛了回來,正和那些打手一起躺地上呢,她和二哥小哥已經試過掐人中、摁虎口,還有打臉等等辦法,都沒能將阿爹喚醒,不免有些擔憂。
這迷藥不會真傷到阿爹的身子吧?嗚嗚嗚,她不想阿爹死哇!
四娘拿起水壺,一咬牙,“嘩啦!”倒親爹臉上。
劉季長長的眼睫毛眨了眨,忽然睜開雙眼,耳畔正巧傳來大郎對秦瑤提問的解答。
“阿孃,阿旺叔說,若遇此種情況,走爲上策!”
劉季:什麼走什麼上什麼策?
“阿爹,你醒啦!”二郎三郎四娘激動的蹲在他身前,滿眼關心。
劉季有點懵,腦袋暈乎乎,根本沒辦法思考,只是本能的覺得發生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他遲鈍的坐起身來,環顧四周,凸出的血眼珠子、斷掉的手掌、蠕動的人形物——
“啊啊啊!”
院內突然響起殺豬般的尖叫,正準備擡手敲門的小打手腦袋一縮,嚇得一個大後退:“大大大、大哥,他他他.”
一聲殺豬叫就把手下嚇得語無倫次,被稱爲大哥的獨眼壯男冷嗤一聲:“沒出息的玩意兒!老子自己來!”
一個大步走上前,就準備踹了這扇緊閉院門。
他就不信了,區區兩個會武功的女人,能厲害得上天去!
“大哥等等!”
小打手又喊了一聲,突然往村口那一指,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