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西發現自己還是沒有完全看明白俞修誠今晚的意圖。
“俞修誠,你今晚一直向嚴朗示好的目的是什麽?”
“我需要一個和他獨處的機會。”
嚴朗再怎麽不濟,官職在身,今晚雖說在VIP室裡單獨會面,但外面都是慶城警察,從VIP室門口到大門口,部署警力三十二人。
雖然不是密不透風的防禦,但俞修誠想要的也不僅僅是嚴朗的命。
“獨處?”
林西並不知道剛才那個電話裡說了什麽,但從俞修誠成竹在胸的表情來看,她覺得那個電話很可能代表他拿住了嚴朗的要害。
俞修誠知道她猜得艱難,但他一向不喜歡事沒辦成之前透露太多。
他抬手直接把人攬進懷裡,側頭用嘴唇在她額頭上碰了碰,給了她一點小提示:“過幾天嚴朗會邀請我們去他家吃飯,到時候你可以向他本人把一切問清楚。”
這麽篤定?
當時林西還是有些狐疑的,結果還不到一周,嚴朗盛情邀請他們一道去他家做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家那小家夥已經跟我說了,本來她們娘倆在迪拜安檢出了點小問題,還好有俞先生的人接應了一下才得以順利脫身。”
一個平凡的傍晚,林西挽著俞修誠的手踏入嚴家玄關的時候嚴朗的笑容又比上一次更加熱情了些。
“今天是我們一家人為了感謝你所以設的一個小小的家宴,還希望俞先生不要嫌棄。”嚴朗帶著倆人從玄關走進客廳,還不忘幫暫時沒到場的妻女解釋:“她們倆今天飛機晚點了,說是下了飛機馬上就過來,真是不好意思,應該一家人一起迎接你們的。”
“嚴局客氣了。”
俞修誠帶著林西進了客廳,面上依舊毫無波瀾,如同一口古井深潭。
“其實等等也無妨,正好我也想和嚴局再聊一會。”
嚴朗愣了愣,隨即雙眸中立刻湧上更大的喜色。
“也好,也好。”
林西陪著俞修誠在沙發上坐下,正好看見嚴家壁掛電視上方大大小小不同的功勳獎狀,其中掛在最中間的就是八年前那起特大爆炸案給他帶來的個人一等功的授勳照。
“嚴局,”林西的手還放在俞修誠的掌心,她側眸對上男人似是鼓勵的眼神,朝一旁五十有余的男人笑了笑:“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您八年前手底下有一個叫林曉楠的刑偵小組組長?”
“林曉楠……?”嚴朗面上的表情有過片刻迷茫,隨即雙眼便猛地看向朝他款款微笑的女人,“他和他妻子都是在那場案子裡和國外軍火商裡應外合的黑警察……等等,你是……”
“我?”林西嘴角的弧度再一次擴大,“我叫林西。”
“你是林曉楠的……”
嚴朗抬手指著眼前的女人,又難以置信地看了看俞修誠:“俞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俞修誠巋然不動,林西從他身邊站起,定定地看著嚴朗:“嚴局,上次聽您一席話我勝讀十年書,但有一點我回去左思右想也不明白,您所謂的不擇手段,到底是什麽樣的手段?”
“什麽什麽樣的手段?”
嚴朗迅速穩住表情,仿若不解般看著林西:“林小姐,你在說什麽,林曉楠是我的舊部下,後來和國外的軍火商人裡應外合,已經被打成黑警察,對這件事我問心無愧。如果你們是準備私下打擊報復,那我嚴朗也只能照單全收。”
好一張虛偽的臉。
林西冷笑一聲:“黑警察收的贓款至今下落不明,到底有沒有這筆錢也未可知,最後這樣定案不過是當時重人證輕物證,如果這件事放到現在,恐怕沒有這麽容易了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嚴朗面色也愈發陰沉,他站起身:“如果二位今天只是來我這裡說這些不知所謂的話,那兩位還是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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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局倒也不必這麽快下逐客令,我今天到這裡隻想問一句,林曉楠夫妻當年被卷進那場大案的真相。”
“如果嚴局上了年紀記性不好,我也不介意幫您回憶回憶。”林西一雙眼眸死死地盯著眼前男人的背影,掌心開始微微發熱,“阿巴斯,這個人嚴局應該還記得吧。”
嚴朗確實沒有想到阿巴斯這個名字會從林西口中被說出來。
當年他被下放,苦苦掙扎兩年,奈何一直做不出什麽成績,後來一次機緣巧合下他遇到了阿巴斯。
當時阿巴斯是以商人的身份來慶城考察,一個是想做掉自己老大的二把手,一個是苦於沒有政績想要乾一把大事的支隊長,兩個人當即一拍即合。
說起來兩人也算是當過一段時間的同伴,可畢竟蛇鼠一窩。
嚴朗轉過身瞪著林西:“怎麽,是阿巴斯喊你們來的?”
“所以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林西臉上的笑完全冷了下來,聲線也如同覆上一層冰霜,“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
嚴朗就如同被這句話徹底惹火般一下揚起了聲調:“真相,真相就是正義的道路總是要伴隨著一些犧牲!”
正義?犧牲?
林西看著嚴朗依舊義正言辭的模樣感覺自己的身體都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所以你口中的犧牲,指的是我的父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