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綿送走賀崖回到家，就看唐媽在廚房洗碗，而唐爸則是坐在沙發上朝她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在唐家，雖然一般都是看著嚴厲的唐媽管唐綿更多，唐爸每天就笑呵呵做和事老，但真正到了大事上，還是唐爸做主。
這個架勢，唐綿記得上次還是在自己高考完填報志願的時候。
唐綿知道爸媽肯定有一肚子話對自己說，就走過去坐在爸爸身邊：“爸，你對賀崖有什麽看法嗎？”
“就今天的接觸而言，我覺得小賀是個好孩子，再長大一點也會是個好男人。”提起賀崖，唐爸的表情倒是看得出印象不錯，“但是有些話，我還是要提醒一下你的。”
“您說。”
“你要想清楚，你對他到底是真的喜歡，還是一時的衝動，因為相比之下你年紀已經不小了，等他能負起責任來還有好幾年，這幾年可不是一眨眼就能過去的日子，你得想清楚，你到底等不等得起。”
唐爸是語重心長，每一個字都是他斟酌又斟酌之後的結果，既怕傷害到女兒，又怕說不到位讓她最後還是受了傷。
“況且今天我們和小賀的接觸是短暫的，你們之間才是長久的，他年紀還小，心性是不是定下來也兩說，如果以後他對你感情淡了……”唐爸說著歎了口氣：“綿綿，你沒有戀愛經驗，想事情會想得比較簡單，你媽媽剛才也正是擔心這個，所以臉色才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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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話讓唐綿眼窩都熱了，她知道這每一個字裡都飽含著父母對她的擔心和關切，也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堅持賀崖，也確實是一個風險很大的選擇。
“爸，你說的我都知道。”唐綿接過唐爸手中的紙巾擦了擦眼淚：“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我這輩子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我覺得他不會讓我失望……”
唐爸也是第一次看見自家女兒露出這樣的神情，明明眼睛裡是含著淚的，卻因為提及某人而閃動著幸福又溫柔的光芒。
他歎了口氣，拍了拍唐綿的肩：“人生其實很難遇到這樣喜歡的人，既然遇到了，那就好好珍惜他，用盡全力，這樣哪怕不成以後也不會留下遺憾。但是你無論什麽時候都要記住，我和你媽會永遠愛你，支持你，所以你哪怕受傷了，也不要太難過，回到家裡來讓你媽給你做頓好吃的，爸爸再陪你聊聊就好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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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綿感動又難過，點著頭的時候還在掉著淚，最後伏在唐爸懷裡稀裡嘩啦地哭了一場。
高考前，10班的成績已經穩定在年級中等偏下，在周五的班會上，唐綿開始詢問所有人關於志願的去向。
“我想考山大，最好是中文系。”肖晨自從高二被賀崖奪了一次第一後就再也沒再拿過第一，現在一直在賀崖余芮後面擠著，偶爾還會被其他幾個發揮超常的給擠出前三，每天都要委屈死了，“我以後想當個作家！”
“青大歷史系聽說還可以。”余芮也加入了話題：“不過好像挺難考的，我可能不行。”
“別這麽說。”唐綿趕緊鼓勵：“再難考也總有人考進去了，那為什麽不能是你呢！”
“要真考上了我給你寄青城特產。”余芮被唐綿的話逗笑，又瞥了一眼王曉光：“王屁眼兒準備去哪？”
王曉光的名次倒是很穩定，穩定在倒數第一，這個話題對他來說似乎有些沉重，讓他趴在桌上沒有什麽參加進來的動力：“我覺得我就藍翔新東方北大青鳥走一走吧……”
王曉光的話一下逗樂了全班，其他人也跟著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賀哥呢？”王曉光跟著樂，樂完了還扭過頭去問賀崖。
賀崖現在已經完全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發揮好不好都在年級前十浮動，偶爾還能拿個第一向唐綿討個賞。
“我啊……”雖然全班大部分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賀崖卻是直直地盯著講台上唐綿的方向看去，對羊仔那雙大眼睛：“我想去海大。”
海大。
看賀崖的語氣，是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唐綿站在講台上，心裡既為他的思路清晰而感到高興，又生出一股不舍來。
他去外地讀大學，那就是四年的聚少離多。
“臥槽，賀哥你要去讀金融嗎！”就連王曉光都知道海大最有名的就是金融系，“是不是有點浪費人才啊，賀哥不去學學拳擊直接出道嗎！”
“神他媽拳擊……”余芮簡直想隔空給王曉光一腳：“你這腦子就算去開挖掘機都沒戲。”
王曉光被罵得一縮脖子：“那你給我補補嘛，天天就知道罵我，問你個題跟欠你一百萬似的！”
“那還不是被你的豬腦子氣的！”
班會最後在兩個人的鬥嘴和其他人的笑聲中結束，唐綿收拾了東西走出教室，還沒走出幾步就發現賀崖在她身後跟了一路。
“怎麽了？”唐綿強打起精神擠出笑容。
“沒怎麽，就是看老師你笑得好像有點勉強，所以跟出來看看。”下課時間，走廊上全是自由活動的學生，賀崖說著場面話，可手已經旁若無人地在唐綿臉上捏了一下，“莫非是聽我要去外地讀書，舍不得了？”
那當然舍不得了，以前倆人只要想，一周可以七天都見面，想想以後一年只有三個月呆在一起，落差感不是一般的大。
唐綿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賀崖才看見她小小地點了點頭。
賀大狼那顆心都快化了，要不是現在還在學校，他肯定抱著她親到她氣都喘不上來。
“山城的學校也都考慮過，不過都不合適。”賀崖跟著唐綿到了辦公室附近，才握住她的手：“海大對我來說很重要，是我未來規劃的轉折點，我沒有其他選擇，綿綿。”
像他這樣的人，想要改變命運，對於大學的選擇就不得不慎之又慎。
“我知道的……”
唐綿當然也知道，如果要讀金融的話山城確實沒什麽好學校，她現在也只不過就是一點舍不得的情緒在作祟罷了。
“從山城到海城其實也就幾個小時的飛機而已……只要想去隨時都能見面呀。”唐綿吸了吸鼻子又朝賀崖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對不起呀賀崖，我現在想想覺得好像也沒什麽了，剛才突然就不知怎麽了，覺得好難過。”
其實現在也還是很難過吧，卻還強打起笑容安慰他。
“不過不許和女同學走太近！”唐綿嘟了嘟嘴：“如果被我發現，你就完蛋了！”
“笨蛋。”
還這樣僵硬的活絡氣氛，真當他就發現不了了？賀崖伸出手用力地在唐綿的腦袋上拍了拍。
“你也乖乖的等我回來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