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對這事興致缺缺的太后,聽到李順福這麼說,面上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照你這麼說,其實最有可能對這匹馬下手的人,應該是齊王府?”太后問道。
李順福猶豫着點點頭,解釋道:“娘娘,如果齊王府想要對李煊下手,卻沒想到發生了意外,不小心牽扯到了自家的孩子,這也是有可能的。”
太后點點頭,齊王府如果想做壞事,也不會在明面上告訴自家孩子,畢竟孩子年紀小,保不齊就說漏了。
但是,這樣的概率並不高。
“如果你是齊王府的人,你難道不會事先叮囑自家孩子離你先和他的馬遠一些嗎?畢竟發狂的馬,離得近點,說不定都會沾染上麻煩。”太后說道。
李順福一時啞口無言。
“繼續查吧,就查這兄妹兩人。”太后說道。
李順福臉上浮現出難色來:“太后娘娘,這兄妹倆,那馬奴已經畏罪自盡,而他妹妹,既聾又啞。”
太后微微皺眉。
就和宮裏的許多事情一樣,查着查着就陷入僵局,顯然幕後之人早就算計好了一切,想要挖出來,沒有那麼容易。
“那就先將事情安到齊王府的頭上,他們自家的孩子遭了罪,又牽扯出自家的奴才來,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法子將真兇找出來。”太后隨口說道。
李順福躬身應了下來。
齊王府接到消息的時候,一家子全都氣炸了。
“查!一定要狠狠查下去!將王府裏的人全都查問三遍,看看到底有沒有人知曉更多那兩人的根腳!”齊王爺下了命令。
只是等他屋裏只剩下父子二人,他質問兒子:“馬場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齊王世子趕忙搖了搖頭,說道:“父王,兒子做的不是這事。”
齊王爺人老成精,聽到這話立馬用審視的眼神看着親兒子,問道:“那你揹着我做了什麼?”
齊王世子壓低聲音,說道:“父王,李煊雖然學問好,但他這人是個愣子,壓根就不是咱們爍兒的對手,爍兒真正的對手是洛王府那小子,洛王的兒子與太后孃家的姑娘定了親事……”
“所以你是對洛王府那小子下手了?怎麼下手的?”齊王爺厲聲詢問道。
齊王世子點點頭,小聲說道:“兒子買通了馬場的馬奴,準備在洛王家那小子的馬上扎針……”
齊王爺聽到這話,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你自己做事露了馬腳,反倒害了自家孩子!”
齊王世子睜大眼睛,問道:“所以咱家爍兒是被洛王府害的?”
齊王爺冷哼一聲,說道:“不是他又是誰?原本是想禍水東引,給我們王府落下一個謀害宗室子弟的罪名,誰能想到,咱家爍兒一頭紮了進去。”
“那……那這可如何是好?”齊王世子慌了。
“爍兒遭了這樣的大罪,若是治療得當,沒落下後遺症,對於大位還有一爭之力,若是治療不當,咱們趁早收拾收拾歇了心思。”齊王爺說道。
齊王世子野心勃勃,哪裏能容忍這樣的結果,又說道:“父王,兒子還有幾個十歲以下的庶子……”
齊王爺瞪了他一眼,說道:“庶子,虧你也說得出口!你別跟我說呀,你直接去宮裏跟陛下說!”
齊王世子小聲說道:“也可讓世子妃將庶子記在名下……”
齊王爺冷笑一聲,就當沒聽到這話,轉而說道:“洛王府做事向來仔細,你能查出結果自然是好,若是查不出來就想想法子。”
齊王世子自然明白父親的意思,查不出來那就栽贓陷害,齊王府從上到下做事一直都是不擇手段的。
齊王爺又說道:“可惜,這次你母妃進宮,沒能見到厲昭儀,也不知如今宮裏到底是啥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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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府和厲家很早就結盟了,這樁兒女婚事,表面上是皇帝賜婚,實際是厲昭儀過去專程找皇帝用賜婚的方式增添榮耀。
“父王,如今厲昭儀失寵,這女人又年老色衰了,咱們還要像過去那樣捧着厲自勤嗎?”齊王世子雖然很厲家結盟,但一貫看不慣厲自勤的狂傲。
齊王爺低聲呵斥道:“眼光放長遠些!這女人過去又不是靠着美色獲寵,陛下寵愛她,早就已經成了習慣,她如今雖然降位禁足,但是她兄長依舊在前朝受到重用,她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東山再起。”
齊王世子這纔不說話了。
“你不僅不能在這個時候和厲家翻臉,還要比往常對待厲自勤更加殷勤一些,這是皇帝賜婚,又不能退婚,與其當落井下石的小人,還不如雪中送炭,讓厲家記着咱們的好。”齊王爺向兒子傳授自己多年的經驗。
壽康宮中,太后此時正皺眉聽着底下人的回覆。
“這麼多天,厲家的人依舊一個勁往國師那跑?”太后問道。
上次幾個小姑娘短暫出宮一天,太后派人盯着厲三姑娘,自從她出宮之後,厲家裏的最大的動靜,就是頻繁派人前往國師府,不止厲家的管家去了數次,就連厲自勤本人都跑了好幾趟。
厲家顯然是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國師身上了。
太后也搞不明白,這個國師爲何如此關鍵?
這人雖然有個國師的名頭,遇到國家大典,他確實也會出來做做法事,但這人並不像前朝那幾位國師喜歡煉丹,他甚至很少湊到皇帝面前,大多數時候都在自己的府邸裏面閉關修煉。
“太后娘娘,這事原本不該咱們管,但咱們的人意外發現,厲大人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聯繫朝臣,似乎有非比尋常的大動作。”
聽着手下人的彙報,太后立馬緊皺眉頭,問道:“他想做什麼?“
朝臣們在公事以外有聯繫很正常,但是厲自勤頻繁宴請,幾乎每天都沒歇,這顯然不太正常。
“回太后娘娘的話,他們是私下宴飲,奴才們離得遠,壓根無法探聽裏面的具體情況,奴才們將這段時日與厲自勤大人來往密切的大臣名單全都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