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你也太不小心了。”於菲兒嘴裏責備着,卻拿起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脣上的傷。
“娘,不礙事的。”秦軒俊臉一陣陣發燙。
見他這樣,陸行知終於明白過來方纔喬菁菁話裏的意思了。
他笑了下,起身道:“既然你回來了,今日我便帶菁菁先回去了,岳母勞你多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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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喬菁菁這段時間爲了照顧孃親,都待在國公府,秦軒點了點頭,“孃親已經適應得差不多了,沒什麼事,讓菁菁跟你回去吧,娘我會照顧好。”
於菲兒聽說喬菁菁要回夫家,很是捨不得,拉着她的手道:“你什麼時候能再來?”
喬菁菁本來沒打算回去的,但陸行知那麼說了,她只好起身,“娘,我明日再來。”
“好吧。”於菲兒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鬆開了手。
秦軒想起一事,趁着送夫妻二人出去時,詢問道:“菁菁,許管家說於家人剛纔來過了,沒什麼事吧?他們有沒有爲難你?”
“沒有,放心吧,他們以後應該也不敢再來了。”喬菁菁道。
秦軒這才放下心來。
若是於家人再胡攪蠻纏,他可不介意對他們趕盡殺絕。
不得不說,兄妹倆都想到一塊去了。
秦軒將人送上馬車後,才返回了府中。
見孃親不太高興,他溫聲道:“娘,我陪你打撲克牌。”
於菲兒搖頭,“不想打了。”
“那孃親有什麼想玩的麼?”秦軒繼續問道。
於菲兒絞着手指,“我沒有想玩的。”
秦軒想到什麼,突然道:“娘會作畫麼?”
“作畫?”於菲兒愣了下,搖頭,“不會。”
不會?
秦軒皺眉。
他記得當時方嬤嬤說過,孃親會作畫,就是因爲她畫出了爹的畫像,才被於氏知道,讓娘懷上身孕的人是爹。
不過這麼多年了,娘又生活在鄉下,沒機會碰到紙墨,加上記憶凌亂,可能忘了曾經會作畫的事情。
“不會沒關係,我教您。”
於菲兒聞言,有了一絲興趣,“作畫好玩麼?”
“好玩的,走,我現在就教你。”秦軒語聲溫和。
“好。”於菲兒歡喜地點點頭,跟着兒子去了他的書房。
到了書房後,秦軒取來紙筆,開始教於菲兒作畫。
看着兒子作畫的模樣,於菲兒腦海裏隱約閃過什麼,而後也學着他的模樣,拿起筆,在紙上塗塗畫畫了起來。
秦墨遠回來時,得知兒子帶着於菲兒在書房作畫,便走了過來。
沒想到,他剛一踏進屋子,於菲兒竟突然丟下筆,朝他跑了過去,一雙明亮的眼睛,大肆肆地打量着他。
秦墨遠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擡手摸了摸臉,“我臉上可是有髒東西?”
“沒有。”於菲兒搖頭,“很乾淨。”
“那你……”
“你坐到那裏去好不好?”於菲兒指着窗邊的椅子,“我想給你畫一張像。”
“你要畫我?”秦墨遠驚訝。
他更驚訝的是,於菲兒難道還會作畫?
“嗯。”於菲兒用力地點頭。
秦軒這時起身,將孃親畫的幾張畫,遞給了秦墨遠。
秦墨遠接過,低頭端詳了起來。
只見紙上畫着鮮花、小鳥、樹木。
剛開始的幾張,畫得比較亂,但後面的幾張,卻畫得越來越好,栩栩如生,很是漂亮。
“這些都是……你娘畫的?”秦墨遠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兒子。
秦軒含笑點頭,“是娘畫的,我也沒有想到孃的作畫天賦這麼好。她已經快二十年沒有握過筆了,沒想到剛纔練了一會兒後,她便找到了感覺,將畫畫得這麼好。”
於菲兒一臉驕傲地看着秦墨遠,像是想得到他的表揚一樣。
秦墨遠莞爾,誇讚道:“菲兒真聰明。”
於菲兒最喜歡別人誇她聰明瞭,當下一臉開心道:“那你快坐下,我要畫你了。”
“好。”秦墨遠依言坐到了窗邊。
見爹在這裏陪着孃親,秦軒便離開了書房。
書房中,秦墨遠一動不動地坐了很久,絲毫沒有不耐煩。
直到於菲兒作完畫,將畫捧到他面前,他才終於動了動身子。
“你看我畫的像嗎?”於菲兒眼眸期盼地看着他。
秦墨遠接過畫,仔細端詳起來,卻驚訝地發現,畫上的人,跟他十分肖似。
“你畫得很好,很像。”秦墨遠誇讚道。
於菲兒因爲開心,臉上浮現起紅暈,撫着手掌道:“我真是太厲害了。”
秦墨遠失笑,目光重新落在畫上,菲兒畫得這麼好,可見她其實很聰明,於家人當初怎麼捨得嫌棄她、遺棄她?
她一點也不傻,只不過是孩子心性罷了。
相比起惡毒的於氏,菲兒純潔善良得像一張白張一樣。
“我覺得我以前好像畫過你……”這時,於菲兒突然道。
秦墨遠一怔,收住思緒,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你以前畫過我?”
“好像是的,我總覺得這畫很眼熟。”於菲兒蹙着眉,點點頭。
秦墨遠感到驚訝。
在趙家村的第一次見面,她便肯定地說,她見過他,現在,她竟又說,她畫過他。
在此前,他們唯一一次的見面,是在那個山洞中,而且因爲下雨,山洞裏面的光線很昏暗,難道那時她其實就看清楚了他的長相?並還能因爲那一眼,就將他畫下來?
爲印證心中的猜測,他將小翠叫了過來。
當小翠看到畫像時,又驚又喜,“夫人,這是你畫的?”
來到國公府後,她便改了對於菲兒的稱呼。
於菲兒不同意,但她堅持要這麼喊,於菲兒拗不過她,便沒再管了。
這時聽得她的詢問,她立即點頭,“是我畫的,不過我覺得這畫像眼熟,好像我從前有畫過。”
“夫人忘了,當年您確實畫過國公的畫像。”小翠含笑道。
夫人那次偷跑出莊子後,第二天才回來,之後,便很奇怪,每日都會拿着筆作畫。
特別是後來夫人肚子越來越大後,她畫得更多了,幾乎每一張畫的都是秦國公,而且時常還會喃喃自語:他說他會來娶我的。
再到後來,她便不說了。
可能是對秦國公失望了,覺得他欺騙了她。
但這麼多年沒再動筆作畫的夫人,卻在重新拿起筆作畫時,還能將秦國公畫得那麼好,定是因爲那刻在骨子裏的熟稔。
想到此,小翠將這些事情,都與秦墨遠說了。
秦墨遠聽後,心裏對於菲兒的愧疚加劇。
當年在山洞中,他失去理智時,確實有對菲兒說過,會對她負責,會娶她的話。
她可能不知道什麼是負責,但一定知道,娶她,意味着什麼,所以她便將這句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可他卻食言了,還讓這個純善的姑娘揹負了一切,並險些殞命,而他在回到京城後,還錯娶了那個害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