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菁菁聞言,擔憂地看着她,“你真的能放下一切,留在這裏?”
“我能。”林芳芳毫不猶豫道。
喬菁菁並不反對她離開顧府,但是在她看來,眼下林芳芳的日子過得很苦,一個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現在卻要幹粗活,還居住在這麼偏僻清苦的地方。
所以想了想後,她還是將遇到顧清流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從顧府出來時,遇到了顧清流,他變得很憔悴,整個人沒有生氣。”
林芳芳頓了下,嘆着氣道:“他有來找過我,讓我跟他回去,可是我回去做什麼呢?我無法爲他生下子嗣,他娘只會變本加厲地蹉磨我,那種日子,我不想過,我寧願留在這裏,也不想回去受氣。”
喬菁菁聞言,便沒再勸。
因爲那顧老夫人,確實很讓人窒息。
而顧清流夾在中間,要顧及孝道,並不能爲林芳芳做什麼。
所以林芳芳如果回去顧府,還是一樣會遭受顧老夫人的蹉磨。
她突然理解她了。
沉默片刻,她忍不住道:“如果你只是想脫離顧府,才選擇留在庵裏,我可以幫你和離,你不一定要留在這裏的,外面有更廣闊的天地,或者你也可以自己開個鋪子,做些生意之類的。”
哪知,林芳芳卻搖了搖頭,“菁菁,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想再改變什麼,我覺得清水庵的日子,很適合我。”
喬菁菁聞言,只好打住了話頭。
她有心想幫她,但是人家不想,她也不能多事。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
喬菁菁擔心回去的時間晚了,路不好走,沒敢在清水庵待得太久。
離開時,她抱了抱林芳芳,“那我先去回了,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好。”林芳芳也抱了抱她,一直將她送出了清水庵。
她站在庵門前,目送着喬菁菁走遠,直到看不見了,她才收回視線,準備進去,卻在這時,師太走了出來。
師太和藹道:“明慧,你若是放不下紅塵,可以回去。”
明慧是林芳芳的法號。
林芳芳搖頭,目光堅定道:“師太,我已經放下了,我喜歡這裏,我不想離開。”
師太聞言,道了聲佛號,沒再多勸。
見師太轉身要進去,林芳芳追了兩步,開口道:“師太,幫我剃度吧。”
師太愣了下,轉頭看着她,“確定?”
“我確定。”林芳芳點點頭。
她現在還是帶髮修行,但她想剃度,這樣才能遠離紅塵,斬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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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裏的日子,雖然清苦,可對她而言,這裏卻是淨土。
她真的很喜這裏。
這裏沒有可以讓她煩惱憂愁的事情。
師太沉默半晌,點了頭,“好,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明早就幫你準備剃度事宜。”
“多謝師太。”林芳芳合掌道謝。
“你不要後悔就行。”師太目光悲憫。
“不會的。”林芳芳很是堅定。
……
喬菁菁一行人,下山後,找到馬車,便離開了趙家村。
小翠揹着一擔柴,從另一條山道上下來,與喬菁菁的馬車擦肩而過之際,風吹起車窗簾,小翠不經意地轉過頭,便瞥到了裏面坐着的人。
她臉上閃過驚愕。
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駛遠了。
她整個人愣在原地。
剛纔馬車裏坐的女人,怎麼那麼像年輕時候的小姐?
旋即,她便苦笑着搖了搖頭。
肯定是她眼花看錯了。
小翠揹着柴禾,繼續往家走。
到了家門口,趙俊生立即跑出來,替她將柴禾卸下。
“娘,打柴你叫我去就好了。
“又不費什麼事,我左右也閒着。”小翠不以爲意。
“小翠,給你茶。”這時,婦人端了一個茶碗過來。
“謝謝姐姐。”小翠一掃疲憊,眉開眼笑。
婦人咧嘴笑開,“是小翠辛苦。”
看着婦人滄桑的臉龐,小翠不期然又想起了方纔路上遇到的那輛華麗馬車。
她真的看花眼了嗎?
想着,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沒想到我們這種窮鄉僻壤,也有那等富人前來。”
趙俊生聞言,立即興奮地說:“娘是不是也見到那個夫人了?”
“什麼夫人?”小翠詫異。
趙俊生便將上午時,喬菁菁的馬車駛進村子裏後,車軲轆陷入泥坑的事情說了。
“……我還幫他們推了馬車,那夫人還向我打聽清水庵的路程,那夫人長得真是好看,我覺得她像姨母,可是趙虎他們卻笑話我說大話。”趙俊生說到這裏,還是感到憤懣難平。
在他心裏姨母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人,她只是天天曬太陽,被曬黑了。
而且姨母一點都不傻,她只是孩子心性罷了。
“阿生乖,姨母幫你去揍他!”婦人揮着拳頭,要往外衝。
小翠連忙將她給攔了下來,哭笑不得道:“嘴巴長在別人臉上,他要說就讓他說,咱們又不會掉塊肉。”
“可是他們說阿生,我不舒服。”婦人一臉委屈。
“沒事的姨母,我已經揍過趙虎了,他下次不會再笑話我了。”趙俊生也連忙哄道。
婦人這才重新露了笑臉,“阿生揍得好!”
這一打岔,母子二人便轉移了注意力,將喬菁菁的事情,給忘到了腦後。
……
四方鎮。
喬父看着門前的兩位不速之客,有些拘謹,“不知二位遠道而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這兩人雖然還沒有道明身份,但無論是他們的長相,還是氣度,都不是普通人會有的。
而且,喬父總覺得二人有些面熟。
尤其是年輕的那個公子。
輪廓間,竟然和菁菁有幾分相似。
“可否讓我父子二人入內說話?”
說話之人,正是秦國公。
他與秦軒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只用了五日,便到了四方鎮。
通過一番詢問,便找到了喬父在鎮上的宅子。
只是對方看起來有些防備。
“喬伯伯放心,我們沒有惡意的,此番前來,是經過菁菁授意的。”秦軒也看出來了,立即開口解釋道。
聽着他對自己的稱呼,以及他提到了菁菁,喬父當下便放下了戒心,連忙將人給讓進了屋裏。
“你們認識我的女兒啊?是她讓你們來的嗎?她最近過得好不好?”喬父是又驚又喜,一迭連聲地詢問道。
見狀,秦國公和秦軒心裏有些暖意。
看得出來,這喬爹確實很疼愛菁菁。
他們進去時,徐氏正在縫補衣衫,看到有客人進來,連忙將針線收起來,起身道:“老喬,有客人來啊?他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