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相很是惱怒。
他才離開兩年而已，竟這麼沒有威信了？
看着還在秦墨遠手中的女兒，他深吸一口氣，緩和了語氣，“墨遠，你先放了鳳兒，至於你前面說的那些話，回去後，我會好好問問鳳兒，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秦墨遠本也沒打算真的殺掉於氏，畢竟他還要從她口中問出當年的事情。
聞言，便順勢鬆了手。
他令人取來紙筆，寫下休書後，丟給了於氏。
“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秦墨遠的妻子，趕緊滾出秦國公府。”
於氏捏着休書，神情怔怔出神。
她爲了這個男人，付出那麼多，到頭來，卻是休書一封。
雖然經過今日的事情，兩人算是徹底決裂，但當對方將休書甩過來的時候，她心裏還是會感到不甘。
她攥着休書，嘶聲怒吼，“秦墨遠，你簡直沒有心，你以爲我爲什麼要做那些事情？還不是因爲我愛慕你，纔會千方百計地嫁給你。
我這麼多年的付出，你是一點都看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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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噁心我。”秦國公一臉厭惡，“被你這種人愛慕，簡直是奇恥在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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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氏再度崩潰。
她披頭散髮，再無平日高高在上，高傲自恃的模樣，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
“走吧。”於相看着這個女兒，也有些無力。
這個女兒生來便被他和妻子捧在手心，在一家人的寵愛下長大，養成了眼高於頂的性子。
當年滿京城，那麼多青年才俊，她都看不上，偏偏喜歡上了秦墨遠。
後來爲幫女兒達成心願，他便默許了她代替菲兒嫁入秦國公府。
畢竟菲兒死了，但留下了一個兒子。
而鳳兒說她若嫁給秦國公，便能更好地照顧軒兒長大。
所以在秦墨遠上門提親時，他便沒有道出真相。
想到此，於相嘆了口氣。
他一時的心軟，造成今日的局面，這讓他感到有些後悔。
也許，他當年確實做錯了。
“於相，若是不能還菲兒一個公道，你便枉爲人父！”正在這時，秦國公突然沉聲道。
於相一驚。
對上秦國公那雙深寒的眸子時，他皺了皺眉。
他其實一向不怎麼喜歡秦墨遠這個女婿。
秦墨遠是武將出身，又是踩着屍山血海走來的，身上殺伐太重。
眼前說的這句話，直接便將他氣到了。
他冷冷道：“老夫怎麼爲人父，還不需要你這個後輩來教。”
秦墨遠忽然走近兩步。
他本就高，又是武將出身，身形挺拔壯碩，突然靠近，令於相莫名覺得威壓。
但他自恃身份，強撐着站在原地，沒退分毫。
“於相若是懂得怎麼爲人父，當年怎麼會將菲兒遠遠地棄在莊上？她長到十六歲，於相可有盡過一天爲人父的責任？”秦墨遠譏嘲地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體面的老頭。
誰能知道，光鮮亮麗的於家人，會那麼狠心，做出那樣狼心狗肺的事情？
想起記憶中那個姑娘，他的心被刺疼了一下。
於相身形晃了一下，面色青紅交錯。
他心裏對小女兒有愧，但這些年，實則並沒怎麼想起過那個天生癡愚的女兒。
這時被秦墨遠質問，他一時，竟答不出話來。
他本就蒼老的容顏，此時看着更加頹敗。
他什麼也沒再說，帶着於氏轉身走了。
院子突然安靜下來。
秦墨遠剛要走，卻在看到一旁的秦月兒時，蹙了蹙眉，“你怎麼不跟你娘走？”
秦月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爹要我……跟娘走？”
秦墨遠臉上沒什麼表情，“你跟你娘母女情深，我以爲你捨不得跟你娘分開。”
秦月兒的指尖，狠狠掐進肉裏，臉上掛着淚道：“可你也是我爹啊，我誰都捨不得。”
秦墨遠目光犀利地看着她，“是捨不得我，還是捨不得國公府能帶給你的榮耀？”
秦月兒聞言，臉上的淚水流得更兇了，傷心道：“我當然是捨不得爹啊，您爲什麼這樣說我？”
“你娘不是個好東西，我很難相信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孩子，會是個好的。而且秦月兒，於相是你讓人找來的吧？你那麼愛你娘，爲何最後卻不跟她走？”秦國公聲音沒有溫度。
他生來便親緣淡薄，加上年少便去了戰場，跟自己的親孃都不怎麼親近，至於對秦軒的父愛，可能是出於對山洞中姑娘的愧疚，他才分出了些心思關注，但對於秦月兒這個女兒，他是一點想關注的心思都沒有。
所以對於秦月兒的去留，他也毫不在意。
秦月兒沒有想到爹會對自己這麼冷漠。
雖然自小到大，他也沒怎麼關心過她，但她是他親生的女兒啊，他竟然希望她跟娘走？
她這個女兒，在他眼裏，就那麼不重要？
一時間，秦月兒傷心又失望。
可她怎麼可能跟娘走？
娘已經成了下堂婦，即便能回於家，但如今的於家，怎麼能跟秦國公府相比？
“爹忘了麼？不久後，我就要以秦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嫁往蒼狼國了，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去於家？”
“但是皇上不是封你爲端慧公主了麼？你住在哪裏，蒼狼國皇子，並不在意。”秦墨遠道。
秦月兒心裏生出恨意。
爹那麼希望她走，是不是想給喬氏那賤種騰位置？
她偏不走！
而且她也不會嫁去蒼狼國。
“國公府是女兒出生的地方，也是女兒長大的地方，而且爹和哥哥都在這裏，女兒不走。”她擲地有聲道。
秦墨遠對她感到厭煩，但到底是沒再說什麼，“隨便你。不過，別怪我沒警告你，你若是像你娘一樣心術不正，膽敢害人，到時候便沒有父女情面可講。”
秦月兒心裏一寒，垂下頭，哽咽道：“我是爹的女兒啊，爹怎麼把我想得那麼壞？”
“好自爲之！”秦墨遠說完，叫冷一拖走方嬤嬤，送去了刑室。
秦月兒見狀，心裏一沉。
她竟忘了還有一個方嬤嬤。
不過想到方嬤嬤對孃的忠心，她又放下心來。
爹便是將方嬤嬤打死，她也不會背叛孃的。
……
陸府。
喬菁菁聽說於氏被休時，很是喫驚。
她想不到秦國公這麼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