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相互攙扶着正要往外走,這時,秦國公暴怒的聲音,在後面響起,“誰允許你們走了?”
秦夫人一僵,恨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這個男人難不成真想要了她的命?
她那麼多年的付出,算是付諸東流了。
可憐她爲了這個男人,費盡心機,到頭來,他竟狠心得要殺她。
這個男人好狠的心啊。
秦月兒也是一驚。
若是爹不讓她們走,她們是不可能走出秦國公府的。
那娘必然會被審問。
想到此,她萬分着急,也不知道去報信的人,有沒有將人請來。
但不論如何,她都要拖延時間,等到外祖母。
而就在她要轉身求秦國公的時候,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緊接着,門外便出現了一位髮鬚皆白的老者,身後還跟了一些侍衛。
看到老者,秦月兒一臉欣喜。
來的竟是外祖父?
“外祖父您來了。”
老者已到了門前,聽到秦月兒的喚聲,一臉慈祥地點了點頭,而後目光看到狼藉的屋子時,便知剛纔都發生了什麼。
他壓抑着怒意道:“秦墨遠,怎麼,你還想殺了鳳兒不成?須知,當年是你對不起鳳兒在先,她才忍辱負重嫁給你的,早知有今日,當年老夫就不該答應你的提親。”
看到來人,秦國公眉頭皺了下,旋即冷冷瞥了眼秦月兒。
不用說,這個老頭會來,定是秦月兒讓人去通風報了信。
只是,這老頭不是在江南養病麼?
怎麼回來了?
面對老者的詰問,他亦是沒有好臉色,“於相怎麼好意思說這些話?當年若不是你們於家精心設下騙局,我又怎麼會娶回這樣一個毒婦?
於相站在這裏指責我的時候,可有想過令次女,又將令次女置於何地?
這麼多年過去了,於相對早逝的令次女,可有一點愧疚?”
一番話,令老者僵在原地,他愕然地看着眼前這個女婿。
他……都知道了?
他良久沒有說話,整個人像是又蒼老了幾分。
四下裏一片死寂。
許久後,老者才頹然道:“當年的事情,我們也有苦衷,也確實是我們於家對不住你,既如此,鳳兒就不必留在國公府了,我將她帶回去。”
他一生爲大燕殫精竭慮,但家裏卻管得一塌糊塗,小女兒的事情,是他一生的遺憾,也是唯一虧欠的人。
言罷,他便對於鳳兒招了招手。
看到許久未見的老父親,於鳳兒委屈地哭了出來,“爹啊,您怎麼纔來?您再不來,女兒就要被打死了。”
這一點,老者對秦國公很不滿。
即便鳳兒做了錯事,但畢竟是女子,秦國公怎麼能動手打她?
真是有辱斯文!
他重重嘆了口氣,卻是沒說什麼,“走吧,跟爹回家去。”
於鳳兒點點頭,連忙就要跟過去,卻被秦國公喝住了,“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於鳳兒面色鐵青,不過這會兒,她爹在這裏,她自覺有了倚仗,便冷冷道:“怎麼,秦國公還想囚禁我?還想對我用刑?”
“傷天害理?什麼傷天害理?”老者茫然看着女兒,又看看秦國公。
秦國公冷笑,於相是真的不知道麼?
他聲音冰冷道:“菲兒,定是這個毒婦害死的,而且,當年菲兒那一胎,分明是兩個孩子,可卻只有軒兒在身邊,於相,你別跟我說,你不知情。”
雖然冷一說只是猜測,但他心裏卻已然將喬菁菁認作是女兒了。
那一定是菲兒爲他生下的女兒,否則不可能跟秦軒那麼像,也不可能那麼巧合,都在同年同日生辰。
老者聽過後,大驚失色,“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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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公冷漠地看着他。
在他看來,於鳳兒那麼膽大妄爲,必然離不開於家人的支持。
於相身爲一家之主,不可能不知情。
看到父親的臉色都變了,於氏心裏一沉,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爹,您別聽他胡說,他這是想往我身上潑髒水呢。
我怎麼可能害死菲兒妹妹?
當年孃親不待見妹妹,只有我會親近她,照顧她。”
“那另一個孩子呢?”秦國公冷冷打斷了她的話。
於氏悄然攥緊了手指,“什麼另一個孩子?當年菲兒就只生了一個軒兒。”
既然秦墨遠已經知道她是頂替那蠢貨嫁入的秦國公府,而剛纔她爹也默認了,她便沒什麼好再隱瞞的。
但於菲兒的死,以及那被遺棄的孩子,她是斷斷不能承認的。
否則她爹孃也不會原諒她。
而她現在,對秦墨遠是徹底死心了,也不想再待在秦國公府。
從方纔秦墨遠的狠戾來看,只要她留下,真的有可能會被他殺死。
她還不想死。
“看來,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秦國公暴怒。
旁人也沒看到他是怎麼出的手,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便再度掐住了於氏的脖子。
於氏大驚。
她沒有料到,有她爹在這裏,這個男人還敢對她動手。
她瞪大眼睛,怨恨地瞪視着眼前的男人。
“你想殺就殺吧,別爲你的殘暴找藉口,你便是殺了我,我也還是那些話,於菲兒她就只生了一個兒子。”
“你當我真不敢殺你?”秦墨遠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殺心四起。
秦月兒面露驚恐,暗暗攥住了指尖。
若是爹能將娘殺了,那被娘藏在心裏的祕密,就不會被審問出來了,喬菁菁就不會被認回來。
這樣……也好。
秦月兒垂下的眸中,閃過微光。
於相駭然。
秦墨遠是真的不將他放在眼裏啊。
當着他的面,便敢殺他的女兒。
一時間,他怒不可遏,“秦墨遠,你今日若是敢傷害鳳兒,老夫必定到御前狀告你。”
“於相請便!”秦國公毫不在意。
他也確實沒有將於相放在眼裏。
在於相權勢最鼎盛的時候,他都沒有將他放在眼裏過,更不要說,於相這兩年在朝中已勢微。
說到底,他現在只是虛掛了個丞相的頭銜罷了。
自當今皇帝登基以來,朝中舊臣,早被皇上培養的新貴取代。
這也是爲什麼於相在朝中的勢力會逐漸淡化的原因。
於相這兩年都在江南,可不單只是爲了養病,而是爲了避開皇帝的鋒芒,生怕皇上第一個拿他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