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於家的家生子,生來便是於家的下人,所嫁的也是於家的家生子,一輩子都跟於家綁在一起了,是萬不敢背叛主家的。
但是那一千兩銀子,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是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鉅款,他們上哪去找?
而且這些人,做慣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若是還不上,肯定還會再抓她兒子。
想到兒子被剁掉的那兩根手指,她心裏便是一寒。
忍不住的,她開口道:“壯士,我、我這裏還有一件稀奇的事情。”
“哦,說來聽聽。”清瘦男子語氣淡淡的,彷彿不甚有興趣了。
鄭嬤嬤見狀,再不敢猶豫了,竹筒倒豆子般說道:“還是關於我們那二小姐的事情。我們那二小姐是個傻子,有一回趁下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莊子,跑進山裏玩,恰逢下了大雨,她便躲進了一處山洞,誰知那山洞裏有個男子。那男子見二小姐貌美,便將她強佔了。”
清瘦男子聽到這裏,心裏一驚,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她不是傻子麼,還能懂得別人強佔她的事情?”
“那傻子自然是不懂的,是我們大小姐,大小姐偶爾心血來潮時會去莊上玩,逗逗這個癡愚的妹妹。二小姐傻,根本分不清好賴,對於跟她長得一樣的大小姐,很是信賴。
而且後面二小姐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大小姐追問之下,才知道了山洞的事情。說來也是奇怪,二小姐別的都不行,卻唯獨會作畫。
有一日,大小姐看到她畫的人,又得知山洞中的男子就是畫裏的人,很是氣憤,還打了二小姐。原來那山洞中欺負了二小姐的人,也是大小姐心儀的人。
後來二小姐生產時,大出血去世了,大小姐抱回了她產下的男嬰。爲了嫁給心儀的人,大小姐聯合我們老太太,設計了一個騙局。”
“什麼騙局?”清瘦男子見她不再往下說,手裏的寒劍,再次抵上了朱小順的脖子。
鄭嬤嬤一驚,她確實不打算再說了,畢竟當中可是牽扯了秦國公。
但對方不是善茬,動不動就用兒子的性命威脅。
唯恐說得遲了,兒子性命不保,她趕緊道:“壯士,我說我說。”
清瘦男子這才收回了劍。
“前面我已經說了,那山洞中欺負了二小姐的人,正是大小姐心儀之人,爲了嫁給心儀之人,大小姐在那心儀之人上門來找時,便謊稱她就是山洞中的姑娘,並還爲他生下了兒子,那人不疑有他,爲了責任,迎娶了大小姐。大小姐如願嫁給了她心儀的人。”
說完,她已是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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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說出秦國公的名諱,但這些人肯定也能猜到,畢竟於家女嫁了秦國公一事,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想着,她惶恐補充道:“我說的這些都是於家隱藏了多年的祕密,壯士切不可宣揚出去,否則我等一家子,便沒有活口了。”
“知道。”清瘦男子敷衍了一句。
鄭嬤嬤聞言,稍放了心,小心翼翼道:“我已經將於家的祕辛都說了,壯士能不能放了我家小兒?還有那一千兩銀子……”
清瘦男子沒搭理她,而是疑惑道:“那男子那麼痛快就迎娶了於家大小姐,就沒有絲毫懷疑?”
“兩位小姐是雙生女,二小姐雖然是傻的,但她不說話的時候,並沒有人看得出來,還有她們姐妹二人,身上都有一塊刻了名字的玉佩,我當年隱約聽到大小姐和老太太說的話,大小姐去莊上玩時,跟二小姐交換了玉佩。”
清瘦男子心裏一動,“這麼說來,那日在山洞中,你們二小姐掉了玉佩,而且還是你們大小姐的那一塊?所以那人是憑玉佩找到的於家,看到你們大小姐的容顏,加上玉佩上的字,便篤定了山洞中的姑娘,就是她?”
“應該是。”鄭嬤嬤保守地點點頭,心裏卻有些驚奇,這人所說和事實,幾乎沒有差錯。
“這也確實算是稀奇事了,回去跟東家說,東家必定滿意。”清瘦男子語氣溫和了幾分。
鄭嬤嬤面上一喜,“還望壯士多在東家面前美言。”
“放心吧,那一千兩銀子,肯定能平了。”清瘦男子說着,眼神示意了一下手下。
有手下上前,將朱小順身上的繩子解了。
鄭嬤嬤見狀,狠狠鬆了口氣。
“對了,那大小姐享受着原本該屬於妹妹的一切,對待妹妹生的孩子,應該視若己出般疼愛吧?”清瘦男子用閒聊般的口吻,說道。
鄭嬤嬤見兒子危機解除,想來這些人還是守信用的,便也沒再顧忌,嘆着氣道:“照理是應該這樣,但是大小姐深愛着那個男人,可那男人卻對她冷淡得很,許是心裏苦悶,她對那孩子不甚好。”
清瘦男子點點頭,不再問什麼,只道:“你們可以走了,一千兩銀子,我會跟東家說。”
“多謝壯士。”鄭嬤嬤一家人喜出望外,千恩萬謝地準備離開破廟。
卻在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問道:“你們大小姐叫於鳳兒,那二小姐叫什麼?”
鄭嬤嬤一愣,轉頭驚訝地看着說話之人。
說話之人就站在一衆打手中,臉上也蒙了面巾,但身形相比起其他人,顯得更爲修長挺拔,露在面巾外的眼睛,也是異常凌厲冰寒。
鄭嬤嬤一驚,脫口道:“叫、叫於菲兒。”
聞言,說話的男子,便沒再吭聲,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清瘦男子見他沒別的話要問了,便對鄭嬤嬤揮了揮手,“你們趕緊走吧。”
“謝謝壯士。”鄭嬤嬤一家,不敢再停留,趕緊走了。
待他們一走,清瘦男子便扯下了臉上的面巾,看向剛剛說話的男子,剛要說什麼,突然,一道身影,自屋頂上躍下。
“冷一,好手段啊。”來人帶笑的聲音響起。
看清來人,原本準備拔劍的冷一,面色一沉,“林九,你怎麼在這裏?”
“自然是跟着你們來的啊。”來人正是林九,他抱着劍,理所當然地說。
冷一眼睛眯起,“你跟蹤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