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已經與人結親。
顧明達又人到中年。
沈長風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雖然這三人面容不凡,但未嫁貴女們最終將大多數目光投注在陸思謙身上。
陸思謙是齊王妃的孃家侄孫,是永昌侯府嫡次子,如今也在白雲書院。
能留在白雲書院的,都是有學問之人。
加上他如今與顧明達這個新科會元,和秦璟這個準進士站在一處,竟然給了貴女們一種陸思謙學問和前兩人不相上下的錯覺。
好似下一輪科舉,陸思謙就能上岸一樣。
在這樣的情形下,不少貴女悄悄記下陸思謙的模樣,將他列入考慮名單中。
沈翎看到陸思謙,立馬黑了臉,那種噁心反胃的感覺,又朝着她身上襲來。
妞妞拉住沈翎的手,問道:“翎姐姐,你又覺得不舒服了嗎?”
沈翎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來,搖了搖頭。
那邊的告別進入尾聲,幾個男人回頭看向自家的女眷。
妞妞又不被那些貴女的要求拘束着,和爹爹對視一眼後,立馬鬆開夥伴們的手,如乳燕投林一般,撲進顧明達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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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達也高高興興地將女兒抱起來:“今天喫飽了嗎?”
妞妞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席面很好喫,糕點也好喫,我吃了好多!”
顧明達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旁參加詩會的年輕男女們,看着顧明達父女倆親近模樣,都心生羨慕。
京城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興起了“抱孫不抱子”的風氣,隨之而來的便是父子父女之間,雖是血親,但彼此並不親近。
兒子還能常常接受父親訓導,女兒卻可能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父親一次。
顧明達又朝着沈翎道謝,謝她將妞妞照顧得極好。
“顧師父您客氣了,我實在沒見過比妞妞更好帶的孩子了。”沈翎說道。
沈長風也在一旁說道:“照顧乖寶,本就是她該做的,師父你不必謝她。”
沈長風作爲兄長說這樣的話,倒也不算錯。
但一旁的陸思謙忽然說道:“照顧孩子,聽起來容易,實際上卻有頗多繁瑣之處,非心細之人無法勝任,沈兄這樣說,倒是抹殺了沈姑娘的功勞。”
陸思謙轉頭衝着沈翎溫柔一笑。
此時一旁的貴女們,聽着這話,對陸思謙的好感更甚:不僅長相俊美,還溫柔體貼,知道體諒他人的不易!
沈翎知曉陸思謙偷養外室之事,此時聽到這樣湊近乎的話,卻只覺得厭煩。
“兄長教導妹妹,我受着便是,不勞你多費心了。”沈翎冷着臉回話。
陸思謙沒想到沈翎居然是這樣的性子,他臉上只有一瞬的錯愕,很快又變成那副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拱手作揖,說道:“沈姑娘見諒,是我多事了。”
陸思謙這麼一鬧,圍觀的貴女們都忍不住用譴責的眼神暗戳戳看着沈翎。
沈翎才懶得管旁人說什麼,她多看陸思謙一眼都嫌煩,在心底罵了一聲“道貌岸然”之後,就上了自家馬車。
陸思謙眼神一暗。
沈長風對陸思謙也沒什麼好臉色,只是他還記得師父的教導,喜怒不形於色,因而強忍着厭惡對着顧明達說道:“師父,妹妹好像累了,我先送她回去。”
倒是妞妞,低聲問道:“你們不等謝哥哥了嗎?”
沈長風一愣,而後湊到妞妞耳邊,低聲說道:“你翎姐姐不太高興,我送她回去之後,再過來。”
顧明達說道:“我與羅掌櫃還有事要說,你們慢聊。”
顧明達朝着秦璟和陸思謙點點頭,抱着女兒又轉身進了閒月樓裏。
秦璟也道了一聲告辭。
轉瞬之間,陸思謙周圍便空了下來,先前看着他們幾人還要說一會,如今隨着陸思謙加入人就跑光了,難免給人一種陸思謙不招人喜歡的錯覺。
年輕公子們看着陸思謙的尷尬竊笑不已,年輕女郎們卻心疼地看了陸思謙好幾眼。
回了閒月樓,顧明達也沒找羅掌櫃,而是隨意要了個雅間,在裏面等謝行川過來接他們。
他低聲詢問女兒:“你們好像都不喜歡陸公,你沈家哥哥姐姐,就差沒將‘討厭’二字刻在腦門上了,這是爲何?”
等聽妞妞說起先前發生的事,顧明達忍不住感慨道:“先前在詩會時,這陸家小子看起來一表人才,做的詩也不錯,卻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會做這種事,倒是可惜了。”
妞妞說道:“爹爹你話說得有點奇怪,你可惜,是因爲覺得他長得好,才學好嗎?”
顧明達點點頭,說道:“面如冠玉,可惜卻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
妞妞年紀小,想法總是奇奇怪怪,說道:“長得好就不能做壞事了嗎?長得醜的人做壞事就不可惜了嗎?”
顧明達頓時愣住了,片刻後,摸着寶貝女兒的小腦袋,說道:“乖寶說得對,是我說話狹隘了,任何人做壞事,都是值得惋惜之事,倒是我以貌取人了。”
沈家馬車上,沈翎還在那裏生悶氣。
沈長風哄道:“好了好了,反正你也不嫁他,何必因爲他幾句話就不高興?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沈翎雖然知道如此,但還是說道:“明明在外面置了外室,還故意湊到我面前來表現,這是打量着我和其他人一樣淺薄,因爲他說兩句話就動心,就非他不嫁嗎?”
沈長風滿頭小問號。
男人心粗,他小聲問道:“阿翎,你是不是想多了?他也只跟你說了兩句話而已呀,就有那麼多謀算嗎?”
沈翎瞪了哥哥一眼,說道:“你真是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你要是像他那樣,娘還用愁到哪去找媳婦嗎?”
沈長風沒防備捱了一頓罵,哄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人了,你既看不上他,那就再看看旁人,左右你現在才十四歲,總能尋到一個好的。”
沈長風說到這裏,忽然皺了皺眉,說道:“我記得好像誰也是十四歲來着……”
沈翎嚇得當場打斷,說道:“你記得的人,左不過是過去那些狐朋狗友,我纔不要嫁紈絝子弟。”
沈長風好脾氣地說道:“好好好,那我不想了,又不急着出嫁,大不了我養你一輩子。”
沈翎忍不住笑了起來:“真要指望哥哥養,我只怕要喝西北風。”
相比較沈家兄妹的和諧,如今顯國公府的馬車上,卻有些低沉。
秦靜姝搶先上了哥哥的馬車,如今馬車上只有兄妹二人。
“大哥,你能幫我個忙嗎?”秦靜姝小心翼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