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狂風迎面而來,吹起雪鸞歌的長髮。
她看到下方那兩輛消失成黑點的馬車,脣角微微上揚。
她原本以爲滿庭芳還真會給他們特殊的安排,因爲他在她的眼中實在是善良到了極點的一個人。
不過最終他的做法,讓她忍不住想要拍手稱快。
看來他也不是一個不懂得明辨黑白之人,更有着自己的決斷和手腕。
想想也對,他是醫仙谷的谷主,若是沒有能力的話,如何能夠執掌整個醫仙谷,並在危險無比的海城蜃樓立足。
看來是她多慮了
她將目光從滿庭芳那輛美麗無比的車駕上收回來,感受着拂面不寒的風,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風漓塵的模樣。
雖然不久前他們才分別,但她已經開始思念。
沒有他在身邊,她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似乎生命變得不完整了。
她握了握同心結,相信今日的分別,是爲了明日的重逢,不管相隔多遠,他們都會再相見,他也定然會安好無恙。
由於此次同行的大多數實力都不算厲害,大多數是想進海城蜃樓碰碰運氣,找到一些大勢力投靠的大夫,所以黑翅飛鷹的速度並不算快,免得他們掉下去。
這些黑翅飛鷹都經過了訓練,所以保持着很好的隊形。
衆人剛開始的驚慌失措,到了晚上也已經適應了,只是面色都有些蒼白,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的。
大家沒有趕夜路,停在了一個湖邊搭帳篷休息一夜,明天繼續前進。
黑翅飛鷹各自飛到林中覓食,其他的鳥兒們也都紛紛飛散,等待主人的召喚。
黃昏輕柔地灑落在鏡子般的湖面之上,泛着金色的光輝,隨着微風吹皺湖水,宛如金色的緞子在飄蕩。
雪鸞歌安靜地坐在湖邊,她沒有跟人羣呆在一起,打算晚上就在這裏吸收星月精華。
這裏沒有人打擾她,只有青青的草地,紅色的蜻蜓,彩色的大蝴蝶,和那滿湖碧綠的水草。
不遠處飄來炊煙裊裊,衆人已經搭起篝火做飯。
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看去,就見到了一襲水墨般清雅的身影,立於一株開得正豔麗的花樹之下。
燦爛的金色光彩點綴在他的身上,讓他玉白色的肌膚,似乎都要發光一般。
尋找到空氣中那股淡淡幽香的源頭,他的臉上露出了溫潤的笑容。
“上次你走的匆忙,忘了問你的名字,不知道可方便告知”
滿庭芳動聽的聲音,宛如耳畔的清風呢喃,帶着幾分期待幾分懇切。
“雪鸞歌,白雪的雪,鸞鳳的鸞,歌舞的歌。”
雪鸞歌回答道,見到他能夠認出自己並沒有意外,看不到的人,聽覺和嗅覺就更加敏銳。
“你怎麼沒問我上次爲何突然出現在你那裏”
“相見便是緣分,無需問太多爲什麼。”
滿庭芳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她對他沒有惡意,不管她上次爲何出現,他都不需要知道。
凡事都刨根究底,那豈不是太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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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冰湖,到了夜裏的時候,水面就會凍結成冰,但也正是因爲如此,很少野獸夜晚來到這裏。夜裏風寒天冷,你記得找個地方避寒。”
他對海城蜃樓很瞭解,哪怕他看不到,但不代表他一無所知。
他從小就出生於此地,所以對海城蜃樓的各個地方都很瞭解。
“你可以跟我說說蜃樓的情況嗎我對那裏幾乎是一無所知,此次我來到醫仙谷也是爲了可以進入那裏尋找我爹爹,所以到時候我可能要中途離開。”
雪鸞歌知道滿庭芳值得信賴,所以便跟他說了實情,免得到時候她突然消失,他會派人尋找。
“蜃樓是一片非常特別的山脈,在那裏你可以感受到一年四季同時出現,每片山脈的風景都不同。蜃樓最高峯奇高無比,貫穿蒼穹,宛如一座通天高樓,故而有着蜃樓之稱。”
滿庭芳跟雪鸞歌介紹起蜃樓的情況,聽到她是爲了尋找父親而涉足險地,他心中也很感動。
他沒有懷疑她所說的話,他分得出誰真誰假,就算是瞎子,但很多時候他把人心看得比正常人還要透澈。
“到時候如果有什麼我能夠幫得上的,你別忘了告訴我。只是在你離開之前,記得跟我說一聲。”
滿庭芳叮囑了一句,充滿了友善。
“嗯”
雪鸞歌應了一聲,看到他那溫柔的笑容,總能讓她想起自己的爹爹雪雲澈。
“這裏離蜃樓不算太遠了,明天的這個時候就能夠抵達蜃樓了。那裏會有人來接引,到時候你跟着我們進去之後隨時可以離開。”
滿庭芳體貼的說道,想到她擔心爹爹,肯定想早點抵達。不過這些飛鷹和鳥兒們飛了一天也一句累壞了,所以是急不得的。
“那邊已經做好了飯菜,你和我一起過去喫點東西,喫飽了纔有力氣去找你爹爹。”
“謝謝。”
雪鸞歌看他一片盛情,便沒有拒絕。
“這邊林木多,我扶你過去吧”
她見到他手上有被樹枝藤蔓劃傷的痕跡,就猜到他是一路摸索過來的。
“那就麻煩小歌了”
滿庭芳見她沒有拒絕自己的邀請,他也自然不會拒絕她的好意。
只是當她柔軟細嫩的小手握住他的手,細心地將他手上細微的小傷口處理了一下,然後扶着他的手臂朝前面營地走去。
那溫柔的手指,輕輕撥動他的心絃。
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驟然加快,涌起了一種難言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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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早就接受了自己看不見東西的事實,他從最初想學成最厲害的醫術治好自己的眼睛,到如今心靜如水無慾無求。
但是在她牽着自己走過充滿花香的湖邊之時,他突然有種衝動,想要親眼看看身邊這個姑娘的模樣。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樣子。腦海中回想起她的時候,希望不是黑濛濛的一片。
如果能夠讓他看一眼該多好,他的奢求不高,真的一眼就足夠了。
可是,他知道這只是一個夢,就像是這海城蜃樓一樣,哪怕可以擡頭就看到,卻依然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