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插曲,喬菁菁很快便丟到了腦後。
因爲越往裏走,裏面的梅花開得越好,加上人也少,很是清靜,非常適合賞梅。
然而她這想法才落下,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斥喝聲,“女人不會生孩子,就跟那不會下蛋的母雞,有什麼差別?
別給我擺臭臉,自己不會生,難道還不准許清流納妾?你應該感謝小玉,願意屈居你之下,爲清流生孩子,否則咱們顧家就要斷了香火了。
今日起,小玉可就是我們顧家的功臣,你得好好感謝她!”
“芳芳姐姐,今後,我們一同伺候表哥,和平相處,可好?”另一道嬌媚的女聲,緊跟着響起。
喬菁菁幾人,聽到有人說話的時候,本該回避走開的,但她們說的話中,提到了顧清流和林芳芳。
難道前頭那罵人的,是那顧老夫人?
林芳芳此時也在?
想着,她故意大聲嚷嚷,“娘,那邊的梅花好好看,我們過去看看。”
陸母見她指的方向,心裏有些納悶。
那個方向,明顯就是方纔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怎麼菁菁還要往前湊?
但她沒問什麼,而是帶着容嬸,以及其他下人,跟了過去。
果然,聽到有腳步聲走過來了,梅樹後的聲音,霎時沉寂了下去。
不一會兒,那邊便有人出來了。
兩廂一對面,都愣了下。
“原來是……陸夫人。”那邊爲首的人,正是顧老夫人,看到喬菁菁,她的面皮抖動了一下,方纔她罵的聲音,應該不會很大,對方應該沒聽到吧?
本來罵林芳芳並沒有什麼,因爲她本就該罵,但是叫外人聽到了,定會以爲她這個當婆母的,刻薄兒媳呢。
想到此,她目光打量着對面幾人。
“真是巧啊,顧老夫人。”喬菁菁裝作沒看到對方打量的目光,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虛假的笑容,然後越過她,上前親暱地挽住了站在後面的林芳芳的手臂,欣喜地說,“我還說過兩日去你府上找你玩呢,沒想到竟在這裏遇見了。”
林芳芳心情本來充滿了陰霾,但在看到喬菁菁時,便消散了泰半。
她臉上露出笑意,“菁菁。”
喬菁菁看着她臉上強撐的笑容,迅速掃了眼旁邊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
這個就是顧老夫人口中說的小玉吧?
想着,她若無其事般地往後面探了探頭,“你們方纔有沒有聽到?”
“聽到什麼?”顧老夫人心裏“咯噔”一沉,不甚自在地問道。
“顧老夫人沒聽到麼?”喬菁菁一臉驚訝。
顧老夫人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心裏生出不妙的感覺。
果然,下一刻,喬菁菁便道:“剛纔我和我娘她們過來的時候,聽到有一個老虔婆在那裏扯着嗓子罵人,好像是在說他兒子不行,香火要被兒子斷了之類的話。”
顧老夫人的面色黑了下來。
老虔婆?
還有,她明明說的是林芳芳不能生孩子,什麼時候說兒子不行了?
顧老夫人的面色非常難看,怒目瞪着喬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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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她又不能出聲糾正她的話。
因爲那麼一來,她不就是承認了,她就是那個“老虔婆”?
林芳芳嘴角抽搐了下,低頭作掩飾。
“要我說,那大嬸也是個頭腦不清楚的,兒子不行,怎麼能在外面瞎嚷嚷?丟他兒子一人的臉就算了,整個家族都要跟着蒙羞了。
怪不得有人說,家中老人無德,全家遭殃。
有這樣的老人,真是整個家族的不幸。”喬菁菁繼續道。
顧老夫人聽到這裏,都要氣死了,鐵青着面色道:“陸夫人,你怎麼能罵人?”
喬菁菁好笑地看着她,“我沒有罵人啊,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且,我說我的,跟顧老夫人有什麼關係?還是說,剛纔那罵人的人,顧老夫人認識?那您說說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顧老夫人狠狠噎住,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她總不能承認,剛纔罵人的人就是她自己吧?
她活到這把歲數,還沒人被人這般罵過,又是老虔婆,又是無德的,真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可對上喬菁菁一臉真誠的眼睛,到嘴邊的話,只得生生地嚥了回去。
半晌,她生硬地憋出一句話,“陸夫人應該注意身份,少管閒事。”
喬菁菁認同地點頭,“顧老夫人說得極是,晚輩受教了。”
顧老夫人發作不了,鬱結於心。
喬菁菁將對方憋悶的樣子看在眼裏,脣角勾了下,“顧老夫人,我和芳芳許久未見了,今日湊巧遇上了,想說說話,您如果有事的話,可先走,晚些時候,我會送芳芳回去。”
顧老夫人對她剛纔說的那些話,是耿耿於懷,惱恨無比,但對方夫君的官職,比自己兒子的高,她心裏縱是再不滿,也不能當面發作。
關鍵是,對方還言笑晏晏,她若拒絕,怕是要落人口舌。
最後,她狠狠剜了眼林芳芳,“既如此,芳芳,你便跟陸夫人去吧,我帶小玉先回去。”
“好的,母親。”林芳芳低眉順眼地應了聲。
顧老夫人帶着小玉走了。
臨走時,小玉回頭看了眼喬菁菁,又看了看她身旁的林芳芳,見二人關係親密,暗暗咬了咬脣。
想不到林芳芳竟然還有這樣的朋友。
待二人一走,林芳芳握住喬菁菁的手,由衷道:“菁菁,今日的事情,謝謝你。”
喬菁菁有些憐惜地看着她,“我並沒有做什麼。”頓了頓,小聲問道,“剛纔那個女的,是顧清流的妾室?”
林芳芳苦笑道:“雖還沒正式進門,但也差不多了,我婆母很看好她,覺得她定能爲顧家生下一個大胖孫子。”
喬菁菁皺眉,“顧清流他同意了?”
林芳芳搖頭,“如今禮部忙得團團轉,又要忙和親,又要忙長公主大婚的事宜,他直接歇在了禮部,都好長時間沒回來了。
那小玉是我婆母一遠房親戚的女兒,來住了一段時日的。
方纔我與小玉發生了一些爭執,我婆母不由紛說,便認定是我心胸狹隘,不能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