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南仲冬

發佈時間: 2024-10-14 11: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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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南天遠發來的地址,她好半會反應不過來。
舟若行想四舍五入這也算是第一次約會吧。心頭懷著小鹿,她站在鏡子前換了一套又一套衣服,最後還是選回來最普通的白襯衫和牛仔短褲。
太刻意了,屬實沒必要。
她發信息問你家在哪,南天遠很快回復。
這個地址,她太熟悉。可以說熟爛於心,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因為,這是25歲的舟若行婚後和南天遠的家。
談婚論嫁那時候,南天遠就坦誠,“父母都走了。從此以後,糯糯,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家。”舟若行說選個日子和你一起拜祭父母吧,讓他們看看兒媳婦。南天遠很少拒絕她,但那一次他表情陰翳,說會有機會的。
南天遠幾乎不提及父母,舟若行無意問過兩次,他都算不上淡然,甚至,少有的情緒起伏。她意識到南天遠並沒有從父母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
於外人,那不過是荒郊裡的墳塚,而對於親人,那是刻骨銘心的痛,或許終身不散。
起初,舟若行看好了一處大平層,配套齊全,交通便利。但是南天遠卻選擇了二手小聯排。他說,不知道為什麽,走進入門的林蔭小徑,就覺得心安。舟若行覺著房子地理位置也不錯,點頭說好。
簽下房子,南天遠放手,硬裝軟裝都聽舟若行一個人的。工程隊將全屋翻修,一點不留原來的痕跡。
南天遠,走進這片林蔭,你覺得心安,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因為這曾經是你的家。舟若行站在別墅前,心潮翻湧,疑慮一浪高過一浪。
他為什麽要隱瞞?
曾經年少時,她與南天遠沒有如此親近的關系,自然不了解他父母姓甚名誰,家住哪裡。然而時光機帶她回到八年前,她意外觸及了某些,可以稱之為秘密的事情。
庭前花木扶疏,閣樓上紅色琉璃瓦在秋日的暖陽下折射著刺眼的光亮。
舟若行按響門鈴。
南天遠帶她走進客廳,“爸,我和同學去樓上看書了。”算是打了招呼。
南仲冬背對著兩人坐在沙發上,面前的煙灰缸已經被掩蓋在一堆胡亂扔下的煙頭裡。徹夜未眠,他的眼皮微腫,雙眼無神,歲月留在臉上的溝壑更加深邃。他嗯了聲,仍舊無神看著眼前的虛無,沒有動作。
舟若行看到南仲冬的背影,不知哪來的勇氣,走到他面前。
若是無法在未來看到南天遠的爸爸,那麽借此機會認識一下吧。畢竟,他是愛人的家人。
南仲冬掀起眼皮,眼前的姑娘沒有十七歲的害羞和怕生,竟然打探他。他努力擠出這幾天內惟一的笑容,牽強虛假,用盡所有力氣,“你好。”
“叔叔您好。”舟若行認真介紹自己,“我叫舟若行。是南天遠的……”深吸一口氣,接道,“同學。”
南仲冬微頷首。
沿著樓梯拾階而上,舟若行回憶,這個地方應該是照片牆,全是她和南天遠廝混的證據。她每天跑上跑下,不知要路過多少次,現在卻不知道怎樣才能再看一眼。
二樓套房讓給了南天遠,灰色寢具,白色地板。一桌,一椅,一書櫃,一張床,符合他一貫的簡約。桌椅擺放的地方後來她安排了地毯和懶人沙發,常在深夜熬著時差窩在上面看五大聯賽。落地窗前有一排花架,仲夏夜晚,兩人坐在花下,搖著扇子,聊些不著邊際的暢想。
再不著邊際,也沒有如今這般離奇。
南天遠拿出練習冊,舟若行跟隨坐下,“你媽媽呢?”
“在我很小時候就去世了。”
“對不起。”她絞緊桌下一雙小手。
他淡笑,聳肩表示沒關系,“過去太久了,我已經記不清媽媽的樣子。”
“你爸爸……好像不開心?”
“嗯。”南天遠說,“他做什麽生意,我也不知道。最近好像有點小麻煩。不過應該不是大事,我爸一個人帶著我十幾年,起起伏伏,我們就這麽過來的。”
這是南天遠對舟若行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舟若行托腮打量著書架,一排化學競賽輔導書。是的,過一個月他要集訓然後參加全國競賽。
她猶記得,出發前,好多同學請他寄明信片。他問她要麽,她回,您老的真跡我不感興趣,免了。那時她滿腦子都是哥哥們,若他能送她一張X團親簽,讓她喊他哥哥她都同意。
基本的題目舟若行都會,也實在沒辦法裝模作樣找題問南天遠。至於不會的那幾道,算了,那是篩選尖子生的,不適合她這等凡胎肉體死磕,她也沒興趣學。
雖然靈魂年齡有所不同,德行一點不變,以前什麽樣,現在還是。
兩人各寫各的,舟若行率先停筆,喊肩膀痛,能躺一會麽?南天遠說好,話音未落,她就呈大字形懶散趴在他床上。
訓練久了,難免傷病。腰肌和肩胛骨隱隱作痛,舟若行把臉埋在雲朵似的被子裡,嗯,是老公的氣息,薄荷夾著松柏香。
精神一松,她昏沉沉,眼皮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