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着眼眶，看着喬慕安白皙的左臉，赫然浮現出一個手掌印，懊悔，心疼，痛苦在那一雙水眸一一閃現，最後化成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沿着幾乎透明的臉頰一直滑落到了嘴角。 .
她小心翼翼的擡起手，顫抖着向喬慕安紅腫的左臉伸去，膽怯的看着神情淡漠的喬慕安。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喬慕安看着她伸過來的手，他的眼睛動了一下，然後視線隨着她的手慢慢的移動，似乎在看一個什麼陌生的東西。
他的頭微微低着，額前的碎髮垂下來，在眼窩處投下一片暗影，眼底的神色複雜難懂。
在鹿鹿的之間要觸碰到他的臉的一瞬間，喬慕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鹿鹿身子一僵，驚訝地看着他，不敢動也不敢把手抽回來。
喬慕安沒有看她，一直盯着她的手。
她的指尖很涼，微微顫抖着。
喬慕安抓着她的手，輕輕翻了過來，看着她纖瘦的手掌泛起一片紅色。
那是打他的時候留下的，他痛着，她也痛。
喬慕安靜靜的看着，始終不發一言，擡起另一隻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紅腫的掌心。
鹿鹿看不懂此時的喬慕安究竟在想什麼，他的指尖劃過她的手心，帶起一陣顫慄，說不清時害怕還是緊張，但是她不敢亂動，定定的看着喬慕安。
“對不起……”鹿鹿低聲道，臉滿是痛苦的神色。
造成眼前的這種局面，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說對不起，還能做什麼。
喬慕安終於有了反應，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純淨的眼神，涼涼的不帶一絲情感。
他輕輕放開鹿鹿的手，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有說，薄脣微抿，打開門走了出去。
被喬慕安握着的手落了回來，同事墜落的還有她的心。
鹿鹿看着喬慕安離開的身影，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眼睜睜的看着他落寞的身影，隨着門關的聲音想起，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鹿鹿看着緊閉的門，半天沒有動，眼淚這麼一串一串的不受控制的滑落。
無聲的落淚漸漸變成了小聲的啜泣，她壓抑着着，任由眼淚決堤。
悲傷到無法呼吸，是這種感覺吧。
鹿鹿慢慢彎下身子，蹲在了地，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她一會兒把臉靠到膝蓋，一會兒把臉埋進膀彎，但是無論怎麼做，眼淚都沒有減少半分。
她坐到了冰冷的地板，茫然的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眼前浮現出剛剛喬慕安眼裏受傷的神情。
鹿鹿在喬慕安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看到過很多種神情，睿智，精明，沉穩，憤怒，淡漠，卻唯獨沒有受傷。
這一次，她真的傷到他了吧。
可是她不想這樣啊，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鹿鹿抱着膝蓋坐在地，把臉深深埋進膀彎，嘴裏低聲呢喃：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喬慕安走到樓下，始終沉着臉。
一陣冷風吹來，讓他的頭腦清醒了不少，他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擡起頭看着十二樓的那個窗口。
此時已經是凌晨，整個小區都陷入了沉睡，唯有那扇窗戶還亮着燈。
他的臉此時還火辣辣的，已經有了輕微的紅腫。
他想起鹿鹿眼痛苦無助的神色，那是被逼到絕境纔會有的神情。
其實在鹿鹿打他的那一巴掌後，他清醒了過來，是他把她逼急了。
他沒想到自己會失控到那程度，如果不是那一巴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喬慕安沒想過鹿鹿在他的心裏佔據了那麼重要的程度，在知道呂建把她帶走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她對他來說是如此的重要。
在飛機的時候，他看着從公司傳來的公司門口的監控錄像，呂建的囂張挑釁，和他們在樓下的難分難捨的場景，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痛恨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說了那麼多讓鹿鹿傷心的話，他了解她，不應該誤解她的，可是，一想到她跟呂建在一起那麼久，他控制不住自己。
呂建……
喬慕安的雙手緊緊握成拳，深深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燈的窗戶，轉身離開。
–
鹿鹿幾乎一夜未睡。
早，她看着鏡子那個眼睛紅腫的女人，差點沒認出來那是自己。
她的下脣有一小塊紅色的血點，那是昨天晚跟喬慕安激戰的結果。
她用手指輕輕碰了下那塊紅色疤痕，傳來的絲絲痛感讓她忍不住皺了眉頭。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生活還要繼續，工作還要繼續。
鹿鹿看了眼打了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的倦色，嘆了口氣，拎着包出了門。
在去公司的路，鹿鹿一直在想，該怎麼面對喬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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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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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早進公司，一直到下午下班，鹿鹿一直都沒有看見喬慕安身影。
她想，是不是自己那一巴掌打的太重了，以至於他的臉腫到今天都不能來公司。
鹿鹿懊悔的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一直到到這一週結束，她都沒有看到喬慕安。
鹿鹿越來越擔心，卻又不敢帶電話去問。
快要下班的時候，剛好張宇來拿件，鹿鹿趕緊站起身，狀似無意的走過去，跟他打了一個招呼。
“有事嗎？”張宇問，臉帶着溫和的笑，很親切很友好。
鹿鹿抓緊機會，張宇也是個大忙人，平時好幾天也不一定能遇見一次。
“那個，請問總裁這幾天怎麼沒來公司？”鹿鹿問。
張宇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才說：“總裁在香港啊。”
“在香港？”鹿鹿一愣。
“是啊，不是已經去了三個星期了嗎，預計下週六回來。”張宇說，“怎麼，你找總裁有事？”他關心的問。
鹿鹿回過神來，連忙說：“沒有沒有，是問問。”
“要是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聯繫總裁，也可以告訴我，我盡力幫你。”張宇說完，向她點點頭離開。
喬慕安在香港還沒回來？那那天晚…….
鹿鹿回到座位，失神地看着電腦屏幕。
一直到天黑了，她還坐在那裏，和喬慕安的對話框裏，那句“對不起”始終沒有發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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