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知脣角勾了下，目光掃過在座的其他人，“練姑娘容顏絕色，又是沈公子送予本官的大禮，本官自然要看護住了，免得被人截胡。”
聽得此言，喬菁菁心裏又酸又氣。
原來這廝竟是爲了防沈廷之等人啊。
喬菁菁忿忿起身，跟着崇喜出去了。
有崇喜在，她自然不能跑，因爲她也跑不掉。
而且一旦驚動所有人，她的身份不僅會被揭穿，她兜裏才捂熱的三千兩銀票，怕也會被那王媽媽要回去。
所以她只能打消逃跑的主意，去了一趟茅廁，又藉口要透氣，在春風樓的後院中，坐了一會兒。
好在錦葵和青鳶，早就被她打發回去了。
她現在只要繼續扮演練綺夢，待宴席一散，她便能功成身退，還能向王媽媽收取餘下的兩千兩。
“姑娘既然歇好了，便回去吧，免得大人記掛。”這時，崇喜在身後提醒道。
喬菁菁聞言，回頭白了他一眼。
崇喜莫名其妙。
但想着大人待她特別，便沒說什麼，只道：“姑娘請！”
喬菁菁只好返回了三樓的雅間。
她進去時，裏面的舞姬已經換過了一批。
陸行知等人看得津津有味。
喬菁菁心中不忿，剛想找個距離陸行知遠一點的地方坐着，卻見一直盯着舞姬的陸行知，竟然開口道：“過來。”
喬菁菁腳步一滯。
陸行知見她沒有動作，偏頭朝她看來，“還要我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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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之見狀，伸手想推喬菁菁，然而他的手還沒碰到喬菁菁，便聽陸行知聲音冰冷地說：“別碰她！”
沈廷之一愣，旋即訕訕地摸了下鼻子，語氣告饒地說：“陸大人別誤會，草民就是見練姑娘反應慢，想推她一把。”
“原來是這樣，沈公子有心了。”陸行知輕笑一聲，揭過這茬，目光卻看向喬菁菁，帶着警告的意味。
喬菁菁在心裏將他大罵了一頓，告訴自己，看在銀票的份兒上，暫時先別撕破臉。
她磨磨蹭蹭地走了過去。
哪知她剛走近，男人便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熟稔地將她拉到了腿上坐着。
喬菁菁：“……”
“這道菜，是他們剛剛送進來的，還熱着，喫吧。”陸行知將一道菜，端到了她面前，還將他自己用的筷子，遞給了她。
喬菁菁心裏很不是滋味，陸行知對一個才見過面的姑娘，竟這麼大方、寬容。
她心裏有氣，哪裏有心情喫？
見陸行知這般殷勤，她還故意一把揮掉了他遞來的筷子，“我不喫。”
這一幕，引得沈廷之等官員們側目。
這個花魁也太嬌縱任性了吧？
這回陸大人肯定要動怒，不再容忍她了。
雖然這個花魁生得美，但是一直這樣不懂事，任誰都忍不了。
更何況她面對的還是陸行知這樣的高官。
他們一致覺得，陸行知就該給這個不懂事的花魁，一點教訓。
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陸行知非但沒有動怒，也沒有呵斥喬菁菁，甚致還彎下身，撿起了被她丟在地上的筷子。
“要我餵你？”陸行知看着鬧脾氣的喬菁菁，好看的眉頭微微挑起，含着一絲戲謔。
喬菁菁不敢置信地瞪了他一眼，而後，竟粗魯地抓起盤子裏的雞腿，便用力咬了一口。
衆人：“……”
陸行知低笑了一聲，轉頭對衆人道：“練姑娘怪我盯着舞姬看了太久，喫醋了。”
衆人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哈哈大笑。
喬菁菁：“……”
她報復性地將滿是油污的手，往陸行知的衣袍上抹。
當看到他的衣袍上，都是油印子時，她心裏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對此，陸行知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捉住她作亂的手指，似笑非笑地說：“一會兒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喬菁菁一愣。
其他人聽得此言，卻曖昧地笑了起來。
有個官員喝高了，大着舌頭道：“陸大人，不是下官說，這女人啊，萬不能寵，否則便恃寵而嬌了，陸大人是該好好收拾一下練姑娘，保準她對你服服帖帖的……”
陸行知好脾氣地說：“看來丁大人在這方面，挺有經驗。”
“下官不才，收拾的姑娘，沒有二十，也有十個，現在全部老實地待在下官後院呢，哈哈……”那官員得意地大笑起來。
其他人見陸行知沒有生氣，便也肆無忌憚地說起了葷話。
陸行知表面不動如山，實則心裏厭惡。
他擔心喬菁菁被污了耳朵，還伸手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肩上，“先睡一會兒。”
喬菁菁掙扎了一下，但男人力氣大，她根本掙不脫，而且她也確實困了，索性不客氣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沒多久，她便睡着了。
看着伏在自己肩膀上睡熟的女孩兒，陸行知脣角勾了下，眸內劃過一絲寵溺。
再擡起頭時，他臉上依舊清冷疏離。
他舉起酒杯，與沈廷之等人繼續喝酒。
沈廷之及一衆官員，這會兒已經是醉意微醺了。
但陸行知不喊停，他們自然不敢停下。
到了後面，除了陸行知還清醒外，其他人全部醉倒了。
直到林九進來，在陸行知耳邊低語了什麼，他才抱起喬菁菁，要離開。
沈廷之醉眼朦朧地看到了，嘀咕道：“陸大人，咱們再喝啊……”
陸行知腳步頓了一下，開口道：“沈公子，多謝今日款待，本官要帶練姑娘先回去了，改日再聚。”
沈廷之聞言，撐着身子，要起來，“陸大人，草民送你。”
“沈公子醉得不輕，不必送了，你好好歇着，改日本官定設宴招待你和幾位同僚。”陸行知不緊不慢道。
沈廷之確實醉得不輕，加上整夜沒闔眼，這會兒早就是強弩之末了。
聽到陸行知那麼說，他便沒再堅持。
“恕草民招待不周了……”
陸行知沒再理會他，抱着喬菁菁，徑自出門去。
到了門外，看到候在那裏的老鴇，他吩咐道：“沈公子及幾位大人都喝高了，好好照顧。”
“妾身曉得了，一定照顧好幾位貴客。”老鴇連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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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知抱着喬菁菁，直接下樓去了。
老鴇往他臂彎裏的喬菁菁看了好幾眼，心裏又驚又喜。